(六十)喜提捕房
这位张二爷全名张迎保,仗着有个当督办的兄弟,作威作福惯了,什么缺德事都干过。
张瑞风给他收拾烂摊子不是一回两回,到了后头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派人把他压进了捕房,少吃少喝,连吓唬带打。
关了得有小半年,再放出来时老实的不像话,尤其看见张瑞风,犹如耗子见了猫,除了好好好,是是是,对对对,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张老太太也知道她这二儿子什么德行,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顶大就是念佛的时候多给他念两遍到头了。
如今这家业面子都是老三张瑞风挣来的,同在屋檐下,他就趴着得了。
张迎保从那之后确实消停了不少,没再惹过什么事。
但兹要一出门,身后铁定跟着张瑞风的人。有他们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久而久之就不愿再出去了,成日赖在家里。
张瑞风还当他转性了,给他置了牌桌,搭了戏台,厨子都新聘了好几个。
直到有天夜里被二太太撞破了他乱来,告到张瑞风面前,才知道这人死性不改,二房的丫头都快被他嚯嚯干净了。
眼下这是借着寿宴刚被放出来,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撞枪口上了,才开张就关了门。
“督办。”张迎保臊眉耷眼的被人搀进门来,对着张瑞风拱了拱手,到嘴的老三临时换成了督办。
“我看你那不是还有条好腿吗?”张瑞风接过张辅递来的茶,用热气熏了熏手。
旁边刚要落座的张迎保听了这话,立马把要挨上椅子的屁股抬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了回去。
教松云咬过的那条腿裹了纱布,这会儿被他一折腾又都浸红了,看着有些惨。
“还能站住?”张瑞风熏足了手,也没喝,教张辅撤下去了。
“能、能,能站住。”张迎保推开搀着自己的手下,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则歪着身子杵在了那儿。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定然会觉得可怜极了,只是不巧,在场的诸位一个两个看见他都牙根儿痒痒。
傅奚莳观摩了一会儿张督办训人,见似乎没他们什么事,凑近了许容方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在张家的?”
许容方揽在她背后的手还在替她揉着胳膊:“安却和张督办是旧识,正巧赶上寿宴,便想着先过来打个招呼。”
傅奚莳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
话没说完,许容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今时不同往日,何况许家也要在哈尔滨分一杯羹,会会这位张督办是迟早的事。”
生意一事傅奚莳不懂,真有此意还是逢场作戏权看他怎么说。但就个中原因,必然少不了是因为她。
虽然许容方没提,可她也不是人事不知的小丫头。
傅奚莳伸手捏了捏许容方的指尖,两个人心照不宣。
这世上的窗户纸并非都得捅破。
他们这边说小话,张迎保那边快让张瑞风挤兑成三孙子了,敢怒不敢言。
就算张督办现在下令让他给狗道歉,他也得颠颠的跑去给松云说对不起。
委实憋屈。
张瑞风看着他这二哥,宛如看着一坨烂泥。
佟安却没说话,许容方也没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看着办。
往小了说这是张家的家事,往大了说,张家的事怎么可能会闹大?
大家心知肚明。
何况张瑞风看见张迎保就烦,也不会找来别人做筏子,已经够可以了。
小惩而已,治的再厉害也不能将人弄死,毕竟是血亲。
只不过有了这么一遭,此消彼长,倒是能省却一些其他的麻烦了。
张瑞风摆摆手教人把他带下去:“死性不改,拉去捕房继续关着吧。”
张迎保没想到张瑞风又要把他关进去。
上回的半年给他关怕了,乍一听这话立马瘫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就要闹。
他那位太太倒是来得及时,进门打了招呼,一句话就把张迎保的嘴给封住了。
“老太太教我过来传个话,一切都听督办的安排,敢有不从者,祠堂家法伺候,她亲自来。”二太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张迎保楞柯柯的望着地发呆。
“请吧,二爷。”张辅笑眯眯的看着他,先前被他骂的那口气烟消云散,雨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