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已经不愿再和许敬天分辨半句,他越是分辨,下场就会越惨。这是当他见识到许敬天的手段之后,就明白的道理。
许敬天站起身:“别装作死气沉沉的样子,免得你父亲以为我虐待你了。”
呵,你难道没有折磨我吗?沈杰连眼皮都懒得胎动一下,,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如果现在有人进来肯定会以为他就是一座雕塑。
许敬天出了门,沈杰隐隐约约听到他吩咐守在门外的大汉:“带沈杰去换一套衣服,找个医生看一下他的伤口,好好治疗,这两天给他的饮食好一点,别让人看出端倪来。”折磨沈杰却又将他的伤口治疗好,让人看不出来他收到过虐待,许敬天的手段是高明,心思之缜密令人佩服。沈杰的眼皮动了两下,手暗暗握拳,许敬天,你给我等着,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A市此时正是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候,别说是人了,就连最活跃的夏蝉都不愿意再鸣叫。许灵犀,林亦染和安芷凝三个女生慵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安芷凝咬着冰淇淋:“这么热的天气就是要待在宿舍里好好享受,去教室上课不得把人热死。”
许灵犀提议道:“反正下午我们都不去上课,那就一起去逛街吧,正好我该买两件新衣服了。”
安芷凝大户小叫起来:“灵犀,你没疯吧?这么热的天出去逛街估计会被烤熟的,你这是出去逛街还是准备谋杀我们啊?”
“当然是出去逛街了,你看看你,天天窝在空调房里不运动,还每天都吃零食,”许灵犀运用激将法,“小心你长胖了之后,你的莫云轩不要你。”
安芷凝举起了小白旗:“好好好,我去行了吧。真是服了你了,为了拉我出去逛街,竟然连云轩都搬了出来。亦染,一起啊?”
林亦染一直在走神,刚才安芷凝和许灵犀的对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嗯?去哪里?”
安芷凝白了林亦染一眼:“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走神?”
“没事,你们刚才说什么?”
“灵犀让我们陪她去逛街,她都搬出云轩来压我了,你说我能不答应吗?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一听到莫云轩的名字,林亦染就想起那天的事情,她不忍欺骗自己最好的闺蜜,可是又不得不欺骗她。眼神闪躲了一下:“好。”
女人逛街无非就是三个字:买买买,一个女人出去逛街要是什么都不买,空手而归的话,她一定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许灵犀在各式各样的商店里兜兜转转,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买下来,因为,所有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逛了几家商店,许灵犀的手上已经拎了好几个袋子,反正她家境也不错,日常的消费,国内二三线的牌子的衣服她也能够买得起。
林亦染跟着许灵犀行尸走肉地走着,每次许灵犀问她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或者那件衣服怎么样的时候,她看也不看就说好看,尽管很多衣服并不适合许灵犀。
许灵犀拎着袋子,脚步轻快,兴奋的就像小仙女一样。安芷凝问道:“亦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别多想了,没什么事情。”她的确是有事情,但是她要如何开口,告诉安芷凝,她一直深深喜欢的莫云轩,一直以为是自己男朋友的莫云轩,竟然背着她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纠缠不清,从头到尾都是带着目的接近她,还是为了帮助另外一个女人来偷取资料。这一切该是多么讽刺,她觉得很恶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两边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等待绿灯的亮起。只有林亦染,她一个人恍恍惚惚地横穿马路,安芷凝在她身后大喊:”亦染,你干嘛?红灯诶,你快停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辆货车直直地向林亦染冲过去,安芷凝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在为林亦染默默祈祷。
“嘭”的一声,林亦染单薄的身子晃晃悠悠地倒下,一片血泊,绽放了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林亦染就倒在那朵妖艳的罂粟花里,鲜血不断地流出。
时间仿佛精止了一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过马路,货车司也停了下来,货车司机走下车,双腿在不停地打颤,他撞人了,他撞人了……
“亦染!“安芷凝叫着林亦染的名字,向她跑去,抱起林亦染的上半身,”亦染,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周围的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拨打了120紧急电话,还有热心人已经联系了警察前来调查。
滚烫的泪珠从安芷凝的脸颊滑过,滑到腮边,最后滑入到嘴里,咸咸的,很是苦涩。她呐呐开口:“亦染,都说了让你不要横穿马路,要等到绿灯再走,你怎么就不听呢?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知道要遵守交通规则呢?你看你现在一个人躺在这里,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呢?”她和林亦染从小就是朋友,情同亲姐妹,如果林亦染出了什么事请,自己要如何面对她的父母?
还记得来A市的前一天,林亦染的母亲笑着跟自己说:“芷凝,你跟我们家亦染关系这么好,从小玩到大,等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家亦染就交给你照顾了。她这个丫头平日里只知道训练,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打交道,把她交给你,阿姨还是很放心的。”
当时安芷凝信誓旦旦地立下军令状:“阿姨,您放心吧,我保证会和亦染互帮互助,好好照顾她的。”
当初自己的诺言如今被践踏一地,自己该怎么办?去告诉林亦染的父母他们的掌上明珠,宝贝女儿林亦染出了车祸,自己明明看见她想要横穿马路却没有伸手拉住她,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林亦染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血泊之中?她做不到,她说不出口。
A市市人民医院,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不绝于耳。护士小姐匆匆忙忙地将手术床推向手术室,安芷凝抓住医生的手苦苦哀求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朋友,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主刀医生是一名经验很丰富的医生,像安芷凝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他在生死面前显得格外冷静:“安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能不能救活不是我就能够下定论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您的朋友的,但是是否能够救活就要看天意了。”
安芷凝放下手,愣愣地看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没有流泪,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术灯。红灯,代表着生死未卜。
据说,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忘记流泪,眼泪总是流淌在故事的最末端。
许灵犀安抚地拍了拍安芷凝,想要安慰她两句,但是自己的手却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芷凝,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亦染那么好的一个女孩,老天爷不会让她有事的。”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许灵犀的心里也是没底,毕竟当时自己可也看到了林亦染倒在血泊之中,整个身子都快被染成血红色的了,撞成这样,凶多吉少,就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估计也是植物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崩溃地流了出来,安芷凝捂住脸:“不,灵犀你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是距离亦染最近的人,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够阻止她横穿马路。如果当时我伸手阻止了,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她就不会出车祸了。可是我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横穿马路,然后被火车撞到,然后倒在血泊之中,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灵犀,我好后悔,如果我伸手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芷凝,这不是你的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安芷凝当时的确是离林亦染最近的一个人,但是以她手臂的长度伸手也够不到林亦染。而且林亦染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如果安芷凝上前去阻止她,恐怕现在躺在手术床上的就不止林亦染一个人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希望亦染出事,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当时也完全可以抓住亦染,也可以阻止她,可是我也没有,所以这件事情也有我的错,我也有责任。”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林亦染的负罪感。
安芷凝崩溃了:“灵犀,你知不知道亦染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比我小三天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我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如果亦染真的出什么事情了,我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许灵犀也哭了。她和林亦染虽然没有像安芷凝那样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她也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内敛沉稳的女孩子,已经开始从心里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芷凝,你相信我,亦染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的出来的。”
这时,护士小姐拿着一张单子走出来:“请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安芷凝抢先答道:“我是,我是她姐姐。”
“那好,这个是手术所需的费用,请你拿着它去缴费处交一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