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胡瓜瓜跟白菟是不打不成交,绝不客气。
“是那个小兔崽子。”白菟说,“真正的小兔崽子。”
“玉兔?”胡瓜瓜简直惊讶极了,甚至怀疑白菟为了应付差事瞎说。
“不信你自己审他。”白菟说,“你知道吧,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没人在意,何况他还是一只小兔子。我那回溜进火银城,想找谢云的晦气,亲眼看到这小兔子趁着火银城的人开库房,就溜进去了。我还当他拿了什么,跟着他,结果他拿了那妖晶。自己也不用,直接埋在种着你的那块土地里。不久,我就听闻你落地成仙了。”
胡瓜瓜不能相信,可是又觉得白菟没必要撒谎,于是叫雅乐找来玉兔。
才一问,这小兔子就全招了,还眼泪汪汪的委屈,“我不是要害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就这么变成仙了。我就是想让谢云往后找不到妖晶,自己干着急。”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玉兔长得粉雕玉琢的,这一哭就让人心软了,胡瓜瓜还得哄,“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反正也没造成大麻烦,我不会告诉天帝的。”
真是睁眼说瞎话,这还不是大麻烦吗?还有比这个更大的麻烦吗?所有的种种,起因就是她这小黄瓜长腿,扰乱了姻缘宫,并且跑到下界开始的呀。
可是,正因为如此才引出一段故事,也才找回了圣人书。所以说,冥冥之中又体现出那谁也看不懂的天意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捣乱。”原因,胡瓜瓜得问清楚,省得以后再出什么情况。
“因为他看不起我!”小兔子愤然一抹眼泪,“我仰慕他的强大,想问问他有什么强大的秘诀,他不理我就算了,还揪我的兔子耳朵。最后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我好心扶他,他还把我当成毛巾擦嘴。啊啊,臭死了。”
说到这儿,哇的一声哭了。
胡瓜瓜连忙搂过来,一通好好安慰,暗骂谢云太无德。小孩子家心智很脆弱的,伤人自尊就算了,擦嘴什么的,简直侮辱人。
“那现在你也报复过了,以后就不要再记恨啦。” 同样身为不被重视的小孩子,雅乐很理解玉兔,因而劝道。
后来胡瓜瓜逼着谢云给玉兔道歉,玉兔终于放下心结,谢云又成了他崇拜的大英雄和人生偶像,这是后话了。
就在准备成亲的忙乱之中,天雷汇聚,而后又回归,黄保终于升仙得道。因他爱好音律,就安排进了乐部。专门在重大场合,为众仙奏乐的。
黄保很满意,因为他喜欢音律,工作又轻闲,到了天界之后,才好好和胡瓜瓜一起享受了下天伦之乐。可惜因为女儿要出嫁了 ,还有点舍不得。
胡瓜瓜这些日子除了陪伴雅乐,还抽空写了不少话本。在现代看的小说太多了,写起来驾轻就熟,打算当成自己给自己置办的嫁妆。
虽然古代女子出嫁是要自己绣嫁衣,再给未来相公做点衣服鞋袜什么的,但她本就不走寻常路,何况更是投谢云所好呢?她坚信,谢云会喜欢疯了的。
中间抽空,也是谢云不再围着帝宫紧迫盯人时,她终于有机会去了趟供奉圣人书的书殿,见到了一直想见的冷泠月。
两人互相对视很久,而后微笑拥抱,这么多岁月的时光,由误会开始,现在知心如姐妹,造化无限。
书殿在三十三重天之上,可见圣人书地位之高。
因为得了天帝的指示,两人请出圣人书,第一次打开看。
前半部并没什么特殊,就是天地之大义大道,圣人的思想,用冷泠月这支笔写就的。里面的内容,冷泠月都能倒背如流了。
但是后半部无字的,她们谁也没有看过。
没有一个字,也不是空白页。居然,是一幅一幅活动的画卷!
画卷上没有仙音缭绕,也没有云雾奔腾。没有雕梁画栋,更无天界桃源。反正,与高贵之类的完全不相关。
就是一幕幕人间景象,充满着烟火气,那样平凡,但又无比鲜活,那样伟大。
“原来这就是圣人之意。”胡瓜瓜终于懂了,“黎民百姓呀,只有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有了委屈可以申诉,有了疾病可以救治,天下升平,才是太平盛世。对人界,对三界都是如此。”
圣人书之力,甚至天下之力,都来源于这些普通的百姓,被认为是蝼蚁的百姓。他们最平凡,却汇聚了最大之力。
怪不得这力量五行齐聚,也怪不得这力量取之不尽,过多抽取却引来了天灾人祸。
冷泠月深以为然,而且看着看着,眼中充满了泪水。
她以圣人门徒自居,可直到此刻,她才感觉自己成为了真正的圣人弟子。
“瓜瓜,正好你今天来了,不然我都没有机会与你告别。”冷泠月忽然说。
胡瓜瓜吓了一跳,“你又犯了什么错?难不成,还因为你爱那种画的事,受到了嘲笑吗?你告诉我是谁,我去与他理论。”
胡瓜瓜生气,可冷泠月却摇头。
“我为妖三千年,却感觉还没有看懂人间。本来就已经递了折子给天帝,想去人间再历练。现在看了圣人书的后半部,更加想去了。”她说得极认真,“连人间都不懂,又如何为仙?还是守着圣人书的呢?瓜瓜你不要担心,我不是不回来的。我要弄清楚这些人间事,就会回来。”
“可是你什么时候走?不能参加我的婚礼吗?”胡瓜瓜舍不得,却又觉得不能阻止冷泠月。
她是圣人笔,遵从圣人教导,但一直在人界,后来又成了妖,确实不懂人类呀。况且她没说,可胡瓜瓜知道,她还是想要找到圣人的。
至少,知道圣人的踪迹,这是她的心结。
“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可我们是亲姐妹,心心相印的,不在这形式了吧?”
胡瓜瓜本想说仪式感很重要的,可是冷泠月却拿出一根短竹哨,“这是我本体笔管的一部分,你有了它,就是有了我。而且不管我在哪界,你在哪界,都可以联络的。所以,我不算离开是不是?”
胡瓜瓜再说不出话,抱着冷泠月,哭了一场。
然后把一个小袋子给了冷泠月,拜托她带给吉祥。
“我欠吉祥一个人情,看这个能不能还。”她说。
之所以不再拦着冷泠月,也知道她是躲着沐言之。以冷泠月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遭遇,可能无法面对和接受沐言之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