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蛇，死狐狸，出来吧。”胡瓜瓜对着虚空嚷嚷了声。
白菟和狐妖王立即出现。
如果凭着水面上映照下的光线没判断错，确实已经过了一夜的话，胡瓜瓜知道，这二位反应这么快，应该是一直蹲在她门口。
这真真是何苦来哉？！
局是他们设的，基于他们强烈的报仇欲望，其实是他们输给谢云的不服气不甘心吧？
为此谋划了多少年，还设计了连着反转三次的连环计，中间动用不少人力物力，搞不好还有奸细，不得不说是，前期非常精巧成功。
最后以谁都没预料的方法，也就是操控“谢云的女人”来动手，打算借着谢云下界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次性解决。
趁你病，要你命。
可结果如何？算是基本实现目标。然而却发现这胜利的果实根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丢都丢不出去了。
根本就不是血海深仇呀，那怨恨还达不到可以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地步。现在发现杀也不能杀，困也不能困，想要的万年狐妖力也没了，同时会连累自己，于是二人组就全萎了，也怂了。
“我其实叫胡老实。”脏兮兮一团毛球滚过来，“说起来，咱们还是同胜。”
“少套近乎。”胡瓜瓜没好气，“如果不是妖晶之力化在我的体内，你取不回来了，你还会这么客气？把我当成炉鼎也毫不犹豫。”
“不可能，我很正直的。”胡老实说着不老实的话。
胡瓜瓜懒得理他，只好奇，“咦，怎么不用你美女的外壳？”
“又累又麻烦，现在自己人了，也就不必在意外表。”胡老实嘿嘿笑。
不愧是狐狸出身，狡猾之中带着嘴甜心狠，遇事能屈能伸，而且脸皮极厚。
“我其实也很想知道，瓜姐你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为什么能融了我的妖晶之力呢？”胡老实借机问，因为看到妖晶，可操控其力，却完全收不回这件事，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可能因为妖晶本来就不怎么样，不然，就是我天赋异禀。算了，不要纠结这个了，正事要紧。”胡瓜瓜说，
“就，心疼肉疼啊。”胡老实明明没有脸，却能感觉到他强烈的失落，“说到底，浪费了呀，因为你吸收了其中顶多两成，其他就都飞了。”
胡瓜瓜心知不是这样。
那攻妖晶这上，现在大约还剩下半成力。其余的，也不是飞了。应该是托了因为帝后花园的灵泉水福，早被她吸收了的。
但毕竟因为不同源，并没有彻底融合，所以才会被胡老实操控。
也正因为动用之下血脉运行，现在是真的融合了。
那灵泉不仅令她在火银城那样罡气烈气重的地方得以活了下来，还给了她能融会贯通的血脉气脉。
在妖晶出现之前，她始终是种子状态，谢云费了多少心机，用了多少灵泉水也无济于事，她都像一颗死的种子那样不会发芽破土，不会开花结果。
总是，总之就差关键的一步。
好像下载游戏时，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完蛋的样子。
后来某天，她忽然感觉身上热的不行，与千万年里的感觉都不一样。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穿透她的种皮，渗透到她的胚轴和胚芽，滋润了她的子叶，最后钻到了她的胚根里。
无形而陌生的力量仿佛就是那百分之一，催促着她发出芽苗，极快的破土而出，修成人形。
至于灵智什么的，她本来就有。
她又不是真的种子，是在现代996，过劳死的某位见多识广的打工人。
所以，根本就不是妖晶之力损耗了、浪费了。是她在种子的状态孕育了千万年，厚积薄发，阴差阳错之下，借妖晶这股子外力瞬间成人为仙！
她吸收了狐妖王的万年功力却没有成为绝世大高手，是因为那些力量大部分消耗在她破土而出的时候。
这就是机缘！
妖晶后来就存于她体内，在她遇险时会自动弹出来保护，还会幻化出九尾之形，但她完全不能控制这力量，这才被狐妖王利用。
现在这力量是她的，再也与他人无关，狐九尾的虚形也不会再出现。
可是她用这力量伤害了谢云。
一念及此，她心里针刺似的痛。
他拼命保护她，她却在他背后捅刀子。不对，是胸前，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若非他是天神之体，下界时灌注的铁丸限制他的力量，却也能同时保护他的生命，这下子他可能就被她杀死了。
仅是回忆一下，胡瓜瓜就吓得要抱紧自己才不会发抖。
忘不了，他当时震惊到苍白到眼神。
在基本关系上，他是她的宗主，还因为种下她，培育她，而天然就有神之契约，牢不可破。
在人情关系上，她真的……
“妖晶上的力量，不管我吸收了多少成，损失了多少成，公正早早不是你的了，现在你确实拿不走。”她斜着胡老实，“你也明白的，所以如果要合作，就别动花花心思，不然于事无补。”
胡老实静默了下，觉得自己没啥退路，决定坦白从宽了。
“好吧我承认，当时我也震惊了呀，可确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就像冰雪融于水，再也捞不回来了。但凡有一丝可能，我是不惜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也要把妖晶之力拿回来的，哪怕一成半成也行。可是……”胡老实锥心泣血。
一团乱、脏、软的红色毛毛中突然伸出一只小爪子，好像仓鼠那样小巧而粉嫩。然后，在那，捶胸顿足。
“可是真没办法了！我撒泼打滚，寻死觅活也没用了。”
“他真的满地打滚来着。”白菟补充一句，有点尴尬，又似乎是忍笑。
万年狐妖王诶，差点修出十尾的。即便是谢云，当初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收服的。实话话，当年的胡老实打他，他也不是对手。
可这样的大妖物，居然像个得不到个烧饼就满地打滚耍赖的村童。
当时他老震撼了，比看到胡瓜瓜刺到谢云还震撼。
怪不得他老爹和叔叔说：好好珍惜龙命吧，活在这世上，有趣的事太多可以看到了。
“世间事，就是这样。失去了的，就永远不会回来。”胡瓜瓜灌了一句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