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了又变了！”
胡瓜瓜坐在儿，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观察那些族老的表情，听他们各种议论。
看起来，战况相当激烈。
妖雾几乎浓得有如实质了，就像一口巨大的锅，把交战双方牢牢的扣在下面。
说什么妖族长老的眼睛能透视云云，完全是胡说八道。
胡瓜瓜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也只是看到个影子，甚至连双方是谁也完全分不清楚，激动之处还没有她淡定。
虽然，她的淡定也是强装出来的。
她只看到半空中那只巨手不断出现，而随着旗子的颜色变化，飞禽族不同的五队队员，依次进入。
当五队队员全部进到妖雾之中，外头的人就只能看到雾气翻腾，里面喊打喊杀声一片。
后来不断的，有伤员被抬出来。
伤都不是致命的，但也造成了痛苦和流血。好在老孔雀和胡老实都想得很周到，准备了负责疗伤的人员。因此各自救治，倒也做到了忙乱而不慌乱。
“吉祥不会有事吧？”当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观战的人就发现这“游戏和比赛”，双方都是很认真的，必要分出个胜负才罢休。
“里头情况怎么样？”有族老性子急的，跑去问抬出来的人。
“厉害厉害！”抬出来人说，“狐妖族真是不赖，可那个人修和飞禽族可也很不错啊。”
问得再详细，却也说不出了。
过了不知多久，就见那妖雾忽然像水面一样，忽啦啦从中间分成两半，一股龙吟之气从中卷出。出来的姿势不错，可惜落地时大失准头。
啪叽一声，白菟那只豆子大小的龙角先着地，直接摔个嘴啃泥。
神龙哇，居然这么丢脸的。
“你他妈的谢云，又阴我。”白菟气得大叫，“孔雀吉祥，老子记着你这一脚！”
随着战事的时间搬移，老孔本来从姿态稳重变成坐立不安的。因为吉祥进了妖雾后就始终没露面，就算再对儿子有信心，身为父亲的，哪可能不担忧。
可现在听白菟这么说，老孔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
头一回，听儿子挨骂觉得这么动听。
证明他家吉祥没事，毕竟还能踢人。
“胜负如何？还要多久？”又一个族老眉飞色舞的问。
白菟哪有好气，“急什么急？发丧吗？”
一边说，一边望向妖雾。
就见雾气四分，好像那只再没出现的巨手在其中搅动似的。
白菟脸色不甘，使劲锤了下地。
“这是狐妖族要输？”一个族老看出了端倪。
话音未落，妖雾骤然散出，好像有狂风吹过似的。
但，并没有风。
巨大的对阵场地中心，没有被抬出的双方士兵躺倒一片。却都还呼啦呼啦的喘着气，有缺胳膊短腿的，也自己拿在手里，显然还可以再装上。
站着的人只有三个。
谢云，吉祥，胡老实。
吉祥以剑拄地，双手扶在剑柄上，支撑着身体。身上挂了点彩，也好像站不住了似的，但脸上却带着笑。
谢云怀抱着五个旗子，淡然站在一边。
一只手臂垂着，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外伤，鲜血把半边袍子都染红了，凄厉又骄傲的美感。
胡老实反而最好，身上看不出什么，笔直站在这两个人的对面。
瞬间，现场一片死寂。
这么多人的场地，不仅是士兵们，观战的长老，周边还围绕着无数妖族人观看。可此时，却完全无声，连呼吸也屏住，好像都是石雕似的。
“好！”直到胡老实大叫一声，“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算话，输赢自认。这一阵，我们狐妖族败给谢云和飞禽联军，从此各不相扰，与人无怨。”
赢了。
虽是惨胜，可谢云还是赢了。
仍然，未尝一败。
哈哈哈哈！
老孔率先笑了起来，“打成这样，各方都尽了力。狐妖族好样的！飞禽族也好样的。我们妖族，繁荣强大，指日可待！”
他这话说得可漂亮的，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可他虽然先夸了狐妖族，给了走兽们面子，但赢的毕竟是飞禽族啊。
胡老实照样不老实，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谢云和飞禽族联军”，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人界修士和飞禽族联手，反而是他以弱差点胜强似的。
之前对阵时他故意腾起妖雾，就是为了输赢的场面都不给人看到。
欢呼声，来自飞禽族，以及与他们交好的人。
其他不对付的，因着老孔说话漂亮，为了面子和风度也鼓起掌来。一时之间倒是欢声雷动，皆大欢喜。
“吉祥来。”老孔张开双臂。
他儿子这一下子可露脸了，从前只是才华出众，现在可是荣誉加身的升级感觉，登时不一样了。
他摆出那种“爸爸抱抱”的模样，还主动向前走。
他一走，其它妖也向胜利者移动。
妖流之中，胡瓜瓜没办法自控，被动着，被拥着向前挤。
吉祥扬起明媚的笑容，那种邪气又天真混杂的，这时候又带了些成长的坚定。
一战而已。一个比赛罢了。甚至，只是个关于“一笑泯恩仇”的游戏。却让他似乎，瞬间长大了些。
胡瓜瓜为吉祥感到高兴。
可是哪怕心底更想走到谢云身边，却身不由己的被带到吉祥身前。
吉祥准确的躲开了他爹热情的双臂，说了句谢谢爹成全，就快步走到胡瓜瓜身边，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以勾肩搭背的姿态拖着她说，“走走走，到我家喝酒去。今天高兴，之前比试那么多次，赢那么多次，没有现在这么高兴的。”
以前他是自己，可这次是带着族人，族中的年轻人。这证明，他可以带领飞禽一族。
他可以的！
从没想过，和谢云的一次合作，只是帮忙而已，却得来这样的结果。得感谢胡瓜瓜，这都是她的安排。
他就这样勾着胡瓜瓜的肩膀向前走，好像对他的哥们儿正道和白鬼那样。虽然遗憾那两个没有目睹自己的光荣，但有胡瓜瓜在，好像一切都得到了报偿。
胡瓜瓜不管怎么控制，也还是在被簇拥着向前时，努力回头向后看，正撞到谢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