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都没有吭声。
也不不知道隔壁女客的地方，某外表高冷实则暴躁的女妖，听到这话恨不能过来拆了房子。
只是一想到光溜溜的人里不仅是能入眼的沐言之，用瓜瓜的话来说，还有一大堆油腻中年男，就努力忍了。
“那我换着用，家里的黄脸婆敢管我？！”赵大泡热乎了身子，就有些喝醉酒的效果，不禁大声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吗？别说我还能赚银子，即便是乡下的泥腿子，薄田多收点粮食还想炕上多个二房呢。”
一群男人就纷纷应是。
从古至今，不管哪个时空，能拥有齐人之福，大概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吧。
“何必呢。”就有一个人插嘴，“每天累了一天，老婆可以扔在一边，弄个新鲜的，还得侍候活儿，多歇会儿不好？”
“老李你是身体不好，才这样说。”
“你才身体不好！”那人激动反驳。
还是不管古今中外，男人都不能允许别人说他不行。
“王大官人长得俊，又有钱，可也不过和大姑娘小媳妇勾勾搭搭，并不真的往家里抬呀。”不行的男人大声说。
“我是怕麻烦。”叫王大官人的说，语气里有些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傲慢，却还硬要装和蔼，笑嘻嘻的，“你们这些粗胚，认为女人就是在炕上用，能给和们生娃，却不知也是要疼爱的，那才是情调。可是女人多了，很难一碗水端平，她们闹腾起来，是真的很麻烦。”
众人哄笑。
“王大官人就是矫情。”
“什么情调？到头来不过是肚脐下面三寸的那点事。”
“你们懂什么？”王大官人不满，“睡到一个女人不是本事，最有趣味的时候就是将得未得之时。世上有的是漂亮女人，调戏逗弄，嘻嘻哈哈，何必非往家里抬，费钱又添赌啊。”
渣男！渣中之渣！冷泠月骂。
气得手上用力，差点把水池边的青砖捏碎。
“一个个神头鬼脸的，也不照照镜子，在这里大言不惭。”之前被说不行的男人再度声音尖刻地说，“说女人，道女人，家里都有多少好的？不过普通的妇人。你们哪，若论起人品相貌，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能盖得过汪生。”
转脸看到听八卦听到发愣的沐言之，“这位公子倒是一表人才的，但是外乡人，不算在内。”
他说，“汪生这么优秀，不也就一个老婆吗？”
“他那是入赘好不好？”赵大就粗鲁的笑起来。
“汪生啊，你这样的人品，怎么就入赘了呢。”
“你那老婆实在配不上你，长得那么丑，还那么泼。”
“重要的是不贤惠，管你这么严，不让纳妾就算了，居然花酒也不上喝。”
“听说在街上都不许和女人说话呢。”
“你说你为啥还这么老实的守着她？男人要有心，女人怎么防也防不住的。”
“你们太傻了，汪家世代读书人，那花花肠子比咱们的不知多多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氏又那般泼辣，撕破脸也不好看。表面顺着她，私底下多少事做不了。”
“对啊对啊，这不就和林老板娘她……”
几个男人笑起来，猥琐之极，好像共享了这桩桃色新闻。
“那可是个美人，还是个良家，比堂子里的好多了。”
“还干净。”
“要我说，你不如休了你家婆娘，跟林娘子过就得了。说起来，她这浴房也是大产业，还能少了你吃穿？而且她嘴甜又大方，到时候你抬个二房三房，大约也是没话说的。”
“我看林娘子对汪生就是不一样啊，说不定早看上了。女人家主动，你还犹豫什么。”
“他总是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说不定早就……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你要入赘，凭你这样貌，有多少女人愿意，包管比齐氏的条件好多了。”
“她长成那个样子，男人夜里怎么下得去嘴哦。”
“唉唉，我跟你讲……”
提起汪生的话题，就好像冷水进了热油锅，众浴里一下沸腾了起来。
沐言之都惊呆了。
他是仙根，生于天界，长于天界，哪里见过这样世俗的人间，这些在公众场合都不方便说的话题？
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爱传闲话，没想到一群男人们混在了一处，口无遮拦起来，简直令人发指。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飘，越来越低俗，渐渐在开车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并且车速越来越快，沐言之“啪”的一拍池壁。
“污言秽语，可以停了！”他大喝一声。
同时他发觉有回音儿，还以为气得耳朵出问题，随意意识到是汪生与他一样拍案而起，异口同声。
不过他前是仙官，后是修士，这一力之大，差点把青池拍塌了，威势十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由此繁衍生息，种子不绝，乃正道！”他从水中站起，大声道，“即便是为享受，视其为人间……极乐事，也不必说得如此猥琐污秽吧？”
他以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居然展现出那么大的力气 ，确实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但他说得那些义正言辞的话，除了得到汪生的认同，还有隔空偷听的冷泠月的暗赞之外，对这群已经进化成油田的男人来讲，根本就当成笑话。
而且他们相信，这书生不会伤人。伤了东西，自然有林娘子找他赔偿嘛。
所以又一次哄堂大笑。
“一看就是个雏儿……”
“书本子看多了，傻了。男女的那点子事谁不知道，掉什么书袋啊。”
“不急不急，等他娶了老婆，被祸害这么几年，也就什么都懂了。”
“对啊，早晚知道‘深浅’啊，哈哈。”
沐言之气得面红耳赤，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要记着所有这些男人的脸，回天宫就断了他们所有的女人缘。
如此不珍惜上天给予的情爱，不尊重敦伦大义，干脆全当老光棍算了！
“我不说大道理，可也不许你们说我娘子。”却听汪生大声道，“我与林娘子清清白白，你们也不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