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黄保看着自个儿的徒弟。
谢云点点头,极淡定。
完全没有胡瓜瓜那种献宝似的样子。
这就形成了一种天然的气度,上位者荣辱不惊的态度,令黄保都不能小看。
“你怎么会带兵的?”他盯紧谢云,不错过他任何一个小表情。
“前世,有些记忆。”谢云坦然的说。
在天界,从前,相当于前世吧。
黄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了。
有些修行者,前世修为很高很高,就差一步升仙,可又没到被天雷劈击成灰的地步。
这样的人死掉再转生,是会保留前世记忆的。
他知道这个弟子不凡,不然当初也不会破格收为亲传弟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凡。
事实上,收入门墙后,他甚至没有教过多少谢云修炼的法门。而这弟子向来我行我素,对修行的事、门派的事也不太关心,做事有自己的主张。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弟子肯定有着很辉煌的过去,自愿进入腾龙山,不过是寻个安身之地罢了。
现在看来,果然。
不过弟子就是弟子,对此他很坦然。他不去干涉对方,却不会容许有谁要破坏腾龙山和人类修仙界的规矩,甚至作恶。
只是这个瓜……
当时甚是惜才,非要收了谢云入门。但现在才明白,他内心里真正想要的是这样的瓜徒弟。
“你吞了人家的妖晶,没事吧?”黄保又问胡瓜瓜。
就连一旁的吉祥都听得出来,和对谢云说话的语气不一样。
和谢云,很有师父的排面和威严,公事公办,彼此间还有些尊敬,用的是说正事的语气。
可对胡瓜瓜,就像个头疼的老爹,面对自己顽劣不堪的小闺女儿。
语气听起来严肃,可是充满了无奈和纵容。
和李渔比起来,黄保确实更像胡瓜瓜的父辈呢。
“之前很有事。”胡瓜瓜摸了摸肚子,“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到我体里的,好像火烧那样,特别疼。”
这话也是说给谢云听的,描述当初在天界的情形。
“真的特别疼。”回忆到那时刻,眼睛都有了泪意,“可是我也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弄不出来。后为遇了水,感觉就好了些。这些经历对别人来说只是一瞬,对我来说却像过了千百年那么难受。”
水,是帝后花园的泉水。
在黄保听来,却以为是她落了水。
又看她说得可怜,忍不住摸摸她头顶安慰。
胡瓜瓜却愈发觉得委屈,抱着黄保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也没办法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啊。那么疼,也叫不出来,也没人管。好好的,从此就有妖气了,怕人家误会,还要掩饰。”
“别说只是妖气,就算是个妖又如何?老夫倒看看,谁敢说些什么。”黄保嘴上说得霸气,手上却笨拙的拍拍胡瓜瓜的肩膀,哄她。
“你师父要是接受不了一个妖的徒弟,你尽管来找找夫就是了。人家吉祥就是纯正的妖,不也挺好?”
“就是就是。”吉祥连忙配合。
其实胡瓜瓜平时没这么爱哭,上辈子也无比坚强。只是黄保这种父辈的宠爱感,令她难免人也娇气了好多。
“这又不怪我。”她反复说给谢云听。
“不怪你,不怪你。”黄保又摸摸她头顶,“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那妖力化在我经脉里了,令我在修为上突破了两三层,不知道以后有没有问题。”把眼睛全擦在黄保的袖子上。
“有问题也不怕,解决就是了。”黄保温和的说,“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出问题,不断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奇怪的安抚了胡瓜瓜。
她怕的不是妖晶的问题,虽然把说给谢云听。但她怕的是,谢云知道她究竟是谁了,将来要怎么对待她。
可黄保说得对啊,到时候再解决吧,现在忧虑这么早有什么用呢?
之前她一直紧张兮兮的,每天都很没有安全感,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未雨绸缪,各种欺骗、隐瞒,结果情绪却越来越糟糕。
从天界到人界,就没有消停过。
现在她忽然想开了,爱咋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果她生下来就是被谢云利用的,尽力抗争。争不过,命运罢了,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听师伯的。”她嗯了几声。
黄保就哼她,“你要肯听话才怪了。”
很快,一行人到了渡仙山。
从半空看,山上山下还是有很多人,甚至很多地方都刨了坑,整个山地乱七八糟的。
胡瓜瓜一见就气坏了,黄保一个没拦住,她冲下云头,逮着挖得最带劲的几个人,话也不说,直接就是一顿揍。
如果不是吉祥受黄保之命拦着,她非得把人打残了不可。
那几个人正沉浸在会挖到灵石的快乐之中,劈头盖脸就被胖揍一顿,待看清来人,不禁有些心虚。又看到黄保站在后头,又觉得有了主心骨,上前就告状。
说胡瓜瓜戕害宗派的同门。
“你是宗派同门?”胡瓜瓜冷笑,“别侮辱这四个字了好不好?不告而取是为贼。你们没经过我渡仙门谁的同意,就敢过来挖山。对待贼、小偷、强盗,揍你?那是好的。我手里没刀,有刀就斩掉你狗头!”
“山是天下人的山!”那行人中,还有人狡辩。
“我呸你一脸!”胡瓜瓜向前冲,吉祥不得已,在后面使劲抱着她腰。
她还要向前,指着那几个人的鼻子骂,“渡仙山是我渡仙门的!不管你是要修仙界的文书,还是官府的文书,我们都有!天下人!你这么无耻,也配称为人吗?你过来,你别跑,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等我宰了你,我渡仙山对你就没有禁忌了,魂魄随便飘!”
黄保抚额。
这个小混账,真是泼辣,半点没有修仙者修心的雅致,比最淘气的男弟子还难管教。他还站在这儿,自然会为她做主,可她就撸起袖子自己干。
还是硬干。
可是他妈的,怎么就对了他的胃口。
他心里,也忍不住爆了句粗。确实不雅,可是痛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