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之无奈摇头。
“确实，那样的情况也不少。就像农民种植，不管怎么侍弄，也有不会结出果实的庄稼。”
他又叹了声，“我……听说月老每天都忙忙碌碌，就是查找桃树没有发芽的枝，没有开花的蕾，以人力催之，希望天下人都可获得幸福。或者他听见虔心祈祷，也会特意关注下。只是……”
他带着深深的遗憾说，“也有看不到和听不到的时候，那，就苦了这世间男女，只能等着一次结叶开花。”
“也就是来生呗。”冷泠月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的男男女女，“修行者也许还能看到期望，对于凡人来说，来世就是另一个自我了，总归难免悲伤凄凉。”
“缘分未到吧。”沐言之深吸了口气，“不过你听过一句话吗？累世之花，往往会更加鲜艳持久。现在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孤单。但是等，一定是值得的呀。”
上前一步，“你呢？冷师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等他回了天界，回到姻缘宫，会特别注意到她。
也许，给她找个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这个看着冷漠暴躁，内心却柔软善良，好似是不太正经的女人，特别喜欢那种画，但心思却纯正，值得最好的一切。
“我？喜欢？”冷泠月有一瞬间的疑惑，茫然又慌乱的回望着沐言之。
随即她迅速脑补了抽自己一巴掌的画面，让自己冷静点。
她伸手推在沐言之的胸口上，“没事别离这么近！你大概忘了，我是妖。我也听说，月老和姻缘树管天界，管人界，可不管到妖魔。我们妖魔鬼怪的爱与不爱，恨与不恨都不讲因果，有仇当场就报。有恩，也是一样。我们哪，就是乱来。”
多畅快！
当人真是累，上辈子有怨，这辈子还得是夫妻，用爱来化解。
用瓜瓜的话来说就是：化解个屁，直接上刀子不好？
是生是死，伸头缩头，左右就是一刀嘛。
沐言之就怔了怔：总是忘记眼前的女子是妖。
她完全没有妖气，细观之下，其实还有些雅致。也许，是与圣人之缘造就出来的。也许这样的妖，应该不能算妖……
从前在天界的时候没有概念，到人界后学会很多。而因为冷泠月，他对妖的印象有了改观。
如果妖这样好，岂不是比人，不，比仙还可爱动人呀。
反过来想，她是妖的话，就不用给她配姻缘了，桃花树上也没有。
一念及此，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是冷泠月下一句话又让他如坠冰窟，“我就不喜欢所有男的，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人和神仙，自由自在的多舒服呀，何苦找个同伴管束自己。”
“男的，其实……挺好的。”沐言之都不知道怎么辩解了，“比如汪生。”
“那只是少数啊，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要冒险？万一碰到不好的人，我是杀了他，还是委屈自己？”冷泠月耸耸肩，“要说喜欢，我只喜欢画中的男人。”
“那我之前入了画……”情急之下，沐言之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滚！”冷泠月皱眉，“我想起来了，你身体恢复后，应该可以变化了？在渡仙门，你总见过我费师叔。现在就罚你变成他的样子，到人多的地方摘下面具。”
“为什么？”沐言之愣了下，心里那点旖旎之意，瞬间就消散了。
脑海中，浮现出费才的油腻大胖脸。
“不为什么？就是我喜欢这样。不然，你喜欢变吕青也可以。”她开始不讲理，玩妖怪欺侮人那套。
吕青是费才惟一的亲传弟子。
虽然以费才那废柴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亲传的？亲传撒泼耍赖，还是亲传猥琐下贱？
“可是，虽不该以外貌来评价别人。”见冷泠月背着小手，转身就走，沐言之连忙跟上，“可是丑，不是，我不是说丑，我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所以，你搞成现在这样子，是想让镇上这些可爱的少女都爱慕于你吗？沐言之，你好肤浅啊。”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讲啊。”
“那你变呀。”
沐言之被僵住了。
咬了咬牙，变费才。
本也可以拒绝，这太损他的形象。可是，就是不想让冷泠月不高兴。
直到他搞下面具的那一刻，他听到街边传来干呕声，又有点后悔。
倒不是费才丑得惊天动地，但他这么仪态风流的走了半条街，身边还是极美貌的冷泠月，围观骄人产生了极高的期待阈值。
结果反差这么大……
“我沐言之第一次让人看了想吐。”他委屈得不得了，都快哭了。
“这是教育大家，看人要看本质，不要被外表以及局部所迷惑。”冷泠月想认真的，但很快忍不住，再一次哈哈大笑。
为妖三千年，哈哈大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在瓜瓜面前虽然不用伪装，可也难得这么高兴的。
而且刚才又被刹到，想她三千年的老妖精，却被个嫩出水的小仙官几次波动情绪，也是够可以了。
算了。
一边的沐言之干脆把面具扔了，就顶着费才的油汪汪大脸。虽说毁了自己的形象，但冷泠月开心，似乎比什么都好呀。
“百里渡偏南，这边风俗是这样的。”望着虽不是灯节，却也连成一片的灯海，以及灯下善男信女的一张张笑脸，冷泠月又想起了胡瓜瓜，“瓜瓜他们往东去，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形？”
“他们不会这么巧也赶上雷雨天，然后为避雨，跑到镇上过七夕节吧？”沐言之说。
事实上，胡瓜瓜和谢云一路确实没有遇到雷雨天，并不影响他们御器飞行。
可是胡瓜瓜却是一定要过七夕节的。
“只不过耽误一个晚上。”在谢云表示反对后，胡瓜瓜任性起来，一脸不讲道理的模样。
“谁没过过七夕？”谢云哼了声。
虽然他没过过，但他是天界的神将，怎么会过人间这种无聊的节日？
女的拜七姐，男的拜魁星。
就好像随便拜拜，女的就都能心灵手巧，男的都能高中状元似的。
搞得每年这时候，七仙女和魁星都红光满面，得意洋洋，毕竟这天香火旺嘛。
天上的神，没实力的就拼香火。谢云心中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