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恩万谢地签了合同。
合同签了，没中介什么事了，中介就先一步离开了。
周围没有其他人，我赶紧跟老板道歉。
“不好意思老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实在是我太需要一套房子了，加上你的房子我真的太喜欢了……我这才……”
许生笑了笑：“偶尔翘班问题不大，我有时候也会翘班，所以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干笑两声，心里不禁暗道：你可是老板，谁敢跟你比啊。
“午饭时间到了，走，我带你吃饭去。”
人家刚给我让了百分之十五，我哪还好意思让老板破费呢，当即就说：“老板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
“现在不是在公司，不必叫我老板，叫我名字就好。”
“这个……不太好吧。”
我有些叫不出口。
许生笑容不变：“没什么不好的。你叫我老板，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员工要养，不该放纵自己……”
“好吧。”
我不得不同意叫他名字。
本来大话说出去了，我请许生吃饭的，结果，许生把我带到五星级饭店，在看到菜单时。
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还是让老板请吧。
在等菜的过程中，为打破尴尬的局面，我没话找话：“许生，你为什么要给我让百分之十五啊？”
“因为……你是我的员工，且我很想把房子脱手。”许生给我倒了一杯水，“家里房子太多了，我实在抽不出精力出来打理。”
家里房子太多？
看来有钱人也是有烦恼的。
“这么说可以吗？能让你放心吗？”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许生很有绅士风度地用公筷给我夹了一块鳗鱼：“这家鳗鱼很好吃的，尝尝。”
五星级酒店的鳗鱼好吃到我双目飙泪。
吃过饭，许生要开车送我，但我不好意思要他送，毕竟人家房子给我让了价位，还请我吃了饭。哪还好意思麻烦人家。
在我正要开口婉拒时，酒店旋转门门口传来略显惊讶的声音。
“小雨？”
“赵雨！”
赵雪跟陆之航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这两人，我真的烦躁得很。
我很想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但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任我怎么躲都躲不开他们。
赵雪一个箭步走上前，抓住我的手：“小雨，这些天你去哪了，你手机怎么总是在关机状态？”赵雪看了一旁的许生一眼，自以为不着痕迹：“那天是爸妈不好，说了你，但你也不能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吧。”
“不就没让你吃那块鳗鱼吗？有必要闹这么大情绪吗？你怎么变这样了？”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来去轻巧，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好奇地望了过来。
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陆之航顿时噤声了，他可是本地小有名气的画家，人长得也挺斯文败类的，所以有几十万的粉丝量。
平时出门上个街，都要戴鸭舌帽跟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平时逛个超市，吃个饭都是去人少的地方。
就很能装。
他降低音量，咬牙道：“走，去包间。”
我想给自己两耳光，自己是有多无能，才能让一个前男友敢用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我看也不看他，转头对一旁的许生道：“老板，我们走吧。”
许生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跟我走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陆之航和赵雪两人，他们竟然饭也不吃了，一路追我到地下停车库。
地下停车场很大，又没有几个人，陆之航索性也不忍了，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厉声道：“赵雨，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放手！”
陆之航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带你去见你爸妈，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着，就要强行拽我离开。
赵雪先一步拦住想要来阻止陆之航的许生。
“你就是小雨的老板吧，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插不插手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赵雨说了算。”
说着，许生伸手要把我从陆之航手里拉过来。
陆之航却不放手。
我盯着陆之航，冷笑一声：“陆之航你是画家吧，你说你的手若是废了，你还能画画吗？”
我掏出手机，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对着陆之航的手腕，就要砸下去。
陆之航可是有名有利，自然不敢跟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豪赌。
他脸色极为难看地松开手，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我。
他这么震惊实属正常反应，谁让我以前对他比对自己还上心。
他擦破点皮，我都要难过自责好久。
回首往事，我觉得抽自己两巴掌都不为过。
我是一秒都不想看到这两人，于是请求许生送我：“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老板？”
许生故意板着一张脸：“都说了让你喊我名字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啊。”
我极度不自然地叫了声：“许……许生。”
许生爽朗一笑：“这就对了嘛。走，我送你。”
我打开车门就要上车，赵雪抓住我：“小雨，你别闹了好不好，你知道你那天走了，我们有多难过……”
我笑了，回头：“难过？”
赵雪点头：“是啊，不管是爸妈还是陆伯父陆伯母，他们都很难过。”
我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道：“难过是因为找不到冤大头买单吧。”
赵雪没想到我知道，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心虚：“不是想让你买单，实在是那天出了点状况，我跟之航的手突然打不开了，而爸妈跟伯父他们又没有带现金……”
赵雪极力解释。
许生打断了她的话：“上车。”
“这就来。”
我甩开赵雪的手，上了车。
许生发动车子，往出口驶去，我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中看到，陆之航想要追上来，但赵雪旧疾发作，陆之航只能放弃追我的念头，抱住了赵雪。
细细想来，我发现赵雪的病好像都是在某些关键时刻才发作。
这个发现都让我怀疑赵雪是不是真的身体不好。
3
半个小时，许生把我送到小区楼下。
我下了车跟他道别：“今天谢谢你了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不说，还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幕。”
“不用内疚。”
“不管怎么样还是说一声抱歉的。”
我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老板，路上小心。”
“等一下。”
“嗯？”我转过身看着他：“老板有事？”
许生几度欲言又止：“那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许生说想请我加几天班，至于加班费绝对丰厚，不仅如此，他还说，他的秘书在今天早上辞职了，希望我能做他的秘书。
班还没加呢，我就升级了。
我自然开心了，一口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好了，小雨。”
他叫我的小名。
老板他莫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不可能，人家人帅又多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我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在了脑后。
办理房子过户的那天，许生批准我一天假。
老板这么通情达理，我暗暗地发誓一定好好干活。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
因为换卡的原因，我放松防备，以为不是家里人，所以在听到爸妈的声音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爸妈让我周末回家吃饭：“你这孩子，怎么还跟爸妈生气呢。”
妥妥的鸿门宴啊。
前世家里的亲戚借了爸爸的车，撞死了人。那个亲戚不负责任地扔下车自己逃了，逃得无影无踪，死者家属就天天去我家里闹，爸妈只能拿钱赔偿。但家里的钱，是他们给姐姐攒的嫁妆钱，他们舍不得动那些钱，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他们用那点血缘绑架我：“小雨，你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说也要拿点出来为这个家庭分担分担。”
爸爸：“是啊小雨，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致……”
我看到赵雪扯起一侧的嘴角，笑得很是得意，她这样子，我又怎么愿意把钱拿出来。
赵雪装出病弱的模样：“其实家里的钱不是不能拿出来，只是……爸妈担心万一哪天我的身体撑不住了，他们又没有钱给我治病，是我给这个家拖后腿了，我不该活着，我应该……”
父母最见不得赵雪这副模样了：“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小雪，谁说你给这个家拖后腿了，因为你的存在，我跟你爸爸才知道活着的意义。”
说到这里，妈妈转头看向我：“小雨，你姐姐都这样了，你还不把钱拿出来，你真的想逼死你姐姐吗？？”
“我知道我们对你姐姐好，你心里颇有怨言，但小雨，你和姐姐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两个爸妈都爱啊……”
父母用亲情来劝我，而我也太想得到他们的爱，所以在他们好言好语下，把几年省吃俭用的钱全都拿出来了。
往事不可想，越想越想揍自己。
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但为了与他们断得干净，我还是答应周末过去吃饭。
周末那天，按照他们发的酒店地址打车过去了。
包厢里，父母跟赵雪早已到了。
见到我，妈妈喊来服务员上菜，同时笑道：“这次妈妈点了你最爱吃的鳗鱼，今天妈妈一定不让姐姐吃一口鳗鱼。”
他们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一块鳗鱼。
赵雪也是一脸热情：“小雨，上次跟你一次的男子是你男朋友吗？你这丫头也是的，谈男朋友了也不带回去给我们看看。”
父母惊讶：“小雨，你谈男朋友了？”
“没有。”从进包厢的那一刻，我就表现得不冷不热的：“他是我的老板，我记得那天我叫他老板的时候，姐姐是听到的。”
赵雪笑容不变：“你们老板竟然这么好，竟然带你去五星级酒店吃饭，要知道以你的工资，这辈子怕是去不了那个地方。”
我当即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我原本就没钱，前段时间又买了套房，就更没钱了，接下来的日子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你说什么？买房？”
三人同时震惊。
4
震惊过后，父母眼里伪装的慈爱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厉色。
赵雪倒是没表现出很生气的模样，相反的，她还跟父母说，我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
母亲气呼呼道：“二十了还小？雪儿啊，你就知道替你妹妹说好话。”
一桌子的菜，我只喝了一口不要钱的白开水。
“我还不够懂事？”我挑眉：“以前你们总说姐姐身体不好，家里的存款是留给姐姐的，让我长大后独立自主，不要依靠你们。现在我听你们的话了，自己挣钱买房子，没跟你们伸手要一分钱。我买了房子，你们又说我不懂事，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
父亲：“对，我们以前是这么跟你说的，但现在家里不是有突发事件么……”
“所以你们就要牺牲我？如果我不照着你们的话去做，你们是不是还要给我扣上一个破坏家庭和睦的帽子？”
网络上有句话说得很对，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牺牲的永远是那个最善良的。
母亲失去跟我周旋的耐性，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我回得很干脆：“没钱，一分也没有。”
其实我还有几万块钱。
母亲怒了：“一分钱都没有，你骗鬼呢？”
我微笑：“母亲这是在骂我还是在骂自己？”
母亲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赵雪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小雨，你误会爸妈了，他们不是想套你的钱，实在是家里出事了，亲戚开着爸爸的车子，把人撞死了，而那亲戚逃了，爸爸是车主，所以死者家属天天在家闹……”
剧情发展跟前世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父亲满面愁容：“小雨，不是父母想要你的钱，实在是死者的家属扬言要去爸爸的公司闹，你知道，爸爸的公司正在上升期，他们一闹，可就完了……”
我点头赞同道：“事情确实有些严重。”
父亲：“是吧，所以你是不是……”
我打断他的话：“但事情也没严重不能解决的地步，只要父亲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父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受害者位置？”
我笑着道：“是啊，父亲咬定自己的车子是被偷的而不是借出去的，就算受害者家人闹到公司，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
父母：“没用的，警察早就找到证据，是你爸爸把车子借给亲戚的。”
我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哦，那就没办法了。”
父亲：“小雨，父亲知道你手里还有钱……”
我不等他说完：“真的没有。”
父母脸气成猪肝色了，我装作没看见：“家里不是有存折吗？先拿出来应急。”
母亲的怒火一下子烧到头顶，当即就要发怒，但被父亲的眼神给制止了。
赵雪这时候跳出来，博同情：“小雨说得对，爸妈，要不把留给我看病的钱拿出来用吧，反正我这个病又看不好，把钱花在我身上，最后只会人财两空……”
母亲本来就喜欢赵雪，现在又听她这自暴自弃的话，顿时心疼坏了：“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给你看病……”
赵雪泪眼汪汪：“可是……”
父母异口同声：“没有可是。”
“爸，妈。”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许久，赵雪从母亲怀里缓缓抬起头，看向我：“小雨，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姐姐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和你的朋友借一下钱？爸爸公司正在上升期，要是四处借钱，会引起外界各种猜忌的，对公司不利……”
一个公司老板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看这公司也没有开的必要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的朋友也都是普通人，人人都背着房贷车贷，谁有闲钱借我？”
父母没说话，默认了我的话。
但赵雪为了能从我这里弄到钱，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只听她说：“小雨，你可以跟你们的老板借啊，我能看出你们老板对你不一般。你要是开口，他一定会借的。”
父母眼睛骤然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我打破他们的希望：“不借。”
母亲又怒了：“你说什么？”
我看着母亲，明明都是她生的女儿，她怎的如此偏心：“您告诉我，我借那么多钱，我工资就那么丁点，我拿什么还？何况，我自己还有房贷要还呢。”
母亲道：“你房子转手卖了搬回家住，这样不就好了。”
我笑了：“搬回去住？住哪？楼顶的小阁楼？爸妈，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小女儿脑子不好，放着宽敞又舒服的房子不住，回去住那个狭窄又脏乱的阁楼？”
我站起来：“你们也别用亲情来绑架我，没用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父母：“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断绝关系？我告诉你想得美，你以后还要赡养我们呢……”
父母急了。
我站起身往外走：“赡养，嗯，到时候你们去法院告我，到时候法院让我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赵雨！”
我脚步不停：“要我付饭钱？不好意思，一桌子的菜我可是一口都没吃，我是不会付钱的。”
母亲胸口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真的？”我开心地笑了：“那可是太好了，您可要记住您今日说的话。”
我心情愉快地踏出门槛。
身后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我以为母亲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联系呢，就算做不到一辈子，但起码这阵子是不会联系的。
结果……
我收到一条信息：小雪找之航借到一笔钱，你心里要是还有我跟你爸，你就主动把这钱还了。
5
看到这条短信，我没有立马作出回应，而是先去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细细思索着应该怎么解决此事。
洗完澡，吹干头发，我这才不急不缓地回了个电话。
我说：“撞死人的是亲戚，车主是爸爸，这赔偿的钱怎么也轮不到我掏吧。”
“你什么意思？”母亲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戾气来：“我是通知你还钱的，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我警告你，在还钱的过程中，你莫要借着还钱的机会骚扰之航，这样，你把钱直接给我，由我还给你之航，你跟之航早就结束了，他现在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你莫要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她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地说着，我沉默不语。
见我不做任何回应，母亲更怒了，直接开始脏话连篇。
最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把电话撂了，且拉黑。
我打开电视准备看一会电视，缓解一下心情，没想到一打开电视，就看到陆之航的采访节目。
主持人：“有粉丝让我偷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之航人模狗样地笑着：“我心里一直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正打算这次画展结束后，就跟她表白的。”
陆之航在本市也算小有名气，这个重磅消息一出，节目现场直接炸了。
主持人抓住重点：“一直？青梅竹马？”
陆之航给自己立痴情人设：“嗯，青梅竹马。”
主持人接着问：“也就是说，你从小到大喜欢的人都是这个青梅了。”
陆之航脸不红气不喘：“嗯，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
主持人惊叹一声：“天啊，好痴情啊。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真的太让人羡慕了。”
我坐在电视机前听着陆之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嗤笑一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重活一世，亲情爱情，我都看淡了，所以此刻我内心平静无波，陆之航那伤人的话并不能挑起我一丝丝情绪。
主持人对台下观众说：“让我们在这里祝陆之航画展举办成功，表白成功。”
电视机前，我也送上祝福：祝他跟赵雪A dog with a bitch,long may they live。
陆之航恋爱直接冲上本市的热搜，热度持续了一个礼拜才降下来。
这天我下班在公司门外见到赵雪。
她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柔弱的模样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刮飞了似的。
“小雨，我们谈谈好吗，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赵雨，说好一起去吃饭的呢？怎么不走了。”
身后传来许生为我解围的声音。
他走到我身边，用“只管用我来解围”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
一个要死不活的病人罢了，能把我怎么样？
“真不用？”许生不确定地重复一遍。
“嗯，真不用。”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说话的同时他看了赵雪一眼：“有需要只管给我打电话，或者喊公司保安过来……”
赵雪脸上极为难看：“许先生什么意思？我是小雨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难道在许先生眼里，我会害自己的妹妹？”
许生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会不会害妹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示意我自己小心后就走了。
赵雪想发作，但此刻正值晚高峰，不时有人从身边经过，赵雪硬生生忍住了。
“小雨，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吧。”
我不知道赵雪要跟我说什么事，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留了个心眼，在赵雪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打开录音键。
赵雪抱着一杯奶茶：“小雨，我真不知道之航会在节目上说那样的话，我要是知道定不会让他说的。”
“小雨，你要是还放不下之航，我一定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除了这一招，她就没有别的套路了吗？
“你约我，其他人知道吗？比如爸妈，陆之航他们？”
赵雪含泪摇头：“我没跟他任何人说。”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陆之航，你跟他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在意也不关心。你也别在这里给我装姐妹情深的模样了，看着恶心。”
我站起身就要走，赵雪也跟着站起来：“小雨，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这样，我去跟之航说自己不喜欢他，求他跟你好好跟你在一起，小雨爸妈真的很想你，你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姐求求你了……”
就在赵雪苦苦哀求的时候，有人喊道：“小雪！”
是母亲。
其实，如果可以，我真不愿喊她母亲。
母亲脚下生风地走到赵雪身边，用后妈的恶毒眼神看着我：“我警告你不要打扰小雪，你是聋了还是翅膀硬了！”
这会赵雪奇怪的病发作了，整个人颤抖起来，抖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妈……妈……你误会了，不是她……是我……”
我忍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解释道：“我没有打扰你的宝贝女儿，是她来打扰我的。”
“你还胡说。”母亲抬手就要打我：“你姐姐身体不好，很少一个人出门，你真是说谎都不会。”
母亲的手对着我的半边脸就打了下来，关键时刻，我把赵雪拽了过来替我挨了这巴掌。
母亲跟赵雪是又惊又怒。
而我，步伐欢快地跑出了咖啡厅，忽视身后母亲的怒骂声，打车回家了。
2
第二天，我去上班。
“早啊，赵秘书。”
升职为老板的秘书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对赵秘书这个称呼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反应过来后，我立马道：“老板早。”
许生笑了笑，随后进了自己办公室。
我立马跟上，虽然知道自己升职了，但对自己工资有没有涨却是不太清楚。
“那个老板，我能问一下，我现在薪水是多少？”
“你原来的工资一倍。”
“哦。”我有些失落，还以为老板的秘书有多高的薪水呢，感情也就那一点。
许生挑眉：“怎么，嫌少？”
我没说话，但嫌少的心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就再涨一倍吧。”
“啊。”我惊了，没想到许生这么痛快地给我加薪。
我这一声“啊”让许生误会了：“还嫌少？那再加一……”
“不用。”我急忙阻止：“没嫌少，没嫌少。”
再加，同事该怀疑我跟老板的关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许生对我……有那一层意思。
“老板，你……对我是不是有那种意思？”
许生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嗯。”
他没有回避，而是直接承认了。
“为什么？我身上哪点吸引你了？”
我不漂亮，生活还一团糟，我不觉得这样的自己能有人喜欢。
许生沉默不语，片刻缓缓道：“一年前，机缘巧合下我见到你……和家里人吵架。”
一年前？
我立马想到一年前陆之航要跟我分手，然后追求赵雪，因此我跟家里人大吵大闹。
重新活过，我已经看淡很多人事物，当年让我很伤心的事，此刻想来，我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但我没想到，许生会因为那场吵架喜欢我，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要知道，那天我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闹。
“老板，你在跟我开玩笑？”
许生看着我，认真道：“我是很认真的。”
“为什么？”我问。
他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非要一个原因的话，可能我喜欢你那股敢与家人撕破脸的劲。”
是啊，我已经有了这股劲，就算他们再找上来，我也不会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