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厦却猛然睁开了眼,脸上全是惊喜:“你知道错了对不对?”
“你后悔了就好!还像以前一样爱我,我们还会好好的。”
“毕竟你已经二十九岁了,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呢?语之,你不年轻了。”
5
我像看煞笔一样看他。
“我后悔爱你了。”
“后悔扶持你起来,扶持了一只白眼狼。”
季厦嗫嚅道:“不是的。”
“她真的只是个小女孩啊……”
很快到目的地,我边下车边说:“我凭什么要体谅你和她?她小?你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为什么我要受委屈自己要一个出轨的男人?我从来不受委屈。”
说完我看着他,一如之前我带着八十万到他面前,执拗地看着他,说:“你会成功的,这钱给你。”
我从来不后悔之前……
只是心疼现在。
……
包厢里,一打开门我就看到了张潇潇,以及她的朋友,当然还有一些公子哥。
这是场鸿门宴。
“哟,还是季哥面子大,要不说沈语之跟条狗一样呢!怎么都来。”
很快有人打响第一枪:“正好来看看我们季哥的千金小宝贝,多年轻活力啊!”
张潇潇脸上全是高傲,又带着高兴,仿佛带着我到这里她就赢了一样,
“姐姐既然知道错了,愿意来这里给我道歉,那你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我就替我肚子里季家长孙原谅你。”
我不可置信地缓缓转头看向季厦,像个很久没上油的老年机器人。
季厦到时脸上带着不忍心,但是苍白间还是把头扭了过去,喃喃道:“语之,你欠她的。要不是你刺激她,她怎么可能险些流产?做错事就要认错的。”
他脸上瞬间被正义替代:“即使我们这个阶层的人,也要认错!我替你道过歉了,你只要磕个头,就算过去了。”
我看还没说话,张潇潇又揉着肚子,慢慢地,轻轻柔柔地说:“姐姐,磕个头怎么了?”
“你又不是没磕过。哥哥说你之前给一个老头磕,磕得头都破了,多熟练啊?”
听完这话我感觉脑子仿佛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把我的神经末梢都注入了痛意。
她怎么会知道?
季厦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他去求合作,要不是我求的这个人,他季家起不来,更没有现在的季总。
他明明知道的。
从来不求人的我为了他,一下又一下磕在坚硬的花岗石头上。
他记得,他知道,可是他却像讲笑话一样讲给他的小情人听,嘲笑我的狼狈。
季厦对上我的眼神,不住地摇头,
“我……不是故意的。喝醉……我……”
我一巴掌抽上去,“畜牲,你就该在烂泥里。谁救你就得不得好死,还得被你像个笑话一样讲给人家听。这哪里是东坡先生,这就是条毒蛇。”
季厦任由我打了几巴掌,眼里温柔却带着坚定,带着我微微往下压,想要我磕头。
一时间我气血上涌,一个肘击,高跟鞋对着他的脚狠狠踩下去,在痛苦声响起的时候,我再用高跟鞋头狠狠地碾磨他的下三路。
“啊!啊……”
痛苦的嚎叫声一直在响。
包厢其他人倒是想要上前,却被我狠戾的眼神吓到。
我找了个椅子坐着,“李家,你爸最近是不是投资了个项目,你说资金要是断了怎么办呀?”
“刘家,你妈最近求神拜佛的,竟然拜了某小国神,还是没压下去怎么样?”
“……”
一个又一个,他们不敢动。
我环视周围,包括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季厦,寂静间突然有人说:“姐,季厦今天还和我安排了个活。”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要是张潇潇还不解气,就让你体验一下她之前遇到的事情。”
“东南角埋了一波人,等着把你抬进巷子里。他说,‘反正都脏了,再脏一点也没关系,我还会爱她的。反而她,玩不起了。’”
“啪!啪!啪!”
手指敲击的声音传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到了季厦旁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腹。
“真不要脸。毒蛇。”
他喃喃:“不是的……他污蔑我的。我很爱你啊!我只是想让你认错。”
“我只是犯了错,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她不会做季太太。”
我摇摇头,“你真的不懂吗?季厦。”
“你不懂得话,十八岁是怎么爱我的呢?”
季厦却像只死尸一样没动弹,良久悠悠的声音传来,“你脖子上是什么?”
“你和他睡了?你怎么敢啊?你玩过火!”
“砰!”
我只感觉后脑勺被人重重打击了一下,是张潇潇。
余光里她完成任务一样凑到季厦旁边,却被季厦一下也砸了脑子。
“砰!”
晕了。
他想干什么?
6
白光狠狠刺激我的双眼,那一瞬间,我看清了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处像手术室的地方。
我正躺在手术台上。
季厦在旁边虚虚地趴在床边,看我醒了脸上全是惊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妈,他是孝子。
但是病床前面无孝子,我也不是他妈。
“季厦,你指使她把我打晕,绑在病床上,你想干什么?”
我动弹不得,只能问他。
季厦却难看地看着我,一会好像下定决心一样,
“语之,就一颗肾脏,你答应我,你不会怪我的。做完手术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我用后半辈子偿还你的恩情。我一辈子爱你,好不好?”
听这话我剧烈挣扎起来,“你说什么?什么肾脏?你想干什么?”
“你想偷取我的器官?违背我的想法?你真是个贱人啊!”
他痛苦地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多爱你啊!”
然后突然变得狠戾,语气加重,“我必须救她,真的。语之,只有你合适。”
“不过一颗肾脏,你捐完我继续爱你,不好吗?”
三十四岁的年纪非要装十八岁小伙喜欢的阴沉反派少年,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脸。
“你接近我,是为了要这颗肾脏吗?张潇潇得病了?”我试探他。
他却好像经不起刺激一样,“她这个没用的女人!她配吗?我的刘姐姐才是可怜的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啊!小时候她给我爱,给我好吃的,她是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人啊!”
“语之,你不会后悔救她的,我们也会好好在一起的,我会爱你的。我还完她的恩情,再用一辈子偿还你。”
好家伙,她对你的恩情你用我的肾脏来偿还?
然后再用轻飘飘的爱来偿还我?
你损失了什么?良心吗?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厦一把捂住我的眼睛,痛苦地说,“很快的。”
“开始吧。医生。”
鼻子间都是发霉的气息,这是一家临时且卫生条件都不过关的地方,还有一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萦绕。
刀尖就要划破我的皮肤时,我的心脏一下一下,就像跳在了我的脑袋里一样,剧烈响动。
终于,“砰!”
阳光洒了进来,有人破门而入,穿着安全感爆棚的衣服。
“别动!警察!”
季厦被制服住的时候,抬头看我,“你什么时候报的警?你这个贱女人!还说爱我,不就是一颗肾脏吗?”
然后又嗫嚅:“不是的……语之,我爱你啊!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她对我有恩啊!”
我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他反应过来,“你不爱我……爱我了吗?”
他真的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不见得。
很快现场就被封锁了,我这才发现,血腥味的来源是一具被剖开肚子的尸体,早就失去了温度的尸体。
止不住的血淌了一地,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
被警察解绑的时候,我随口问到:“谁这么倒霉,被剖成这样?”
7
“张潇潇。”
听到回复后,我瞪大了双眼。
脑子里全是晕过去之前张潇潇被季厦敲击脑袋的一幕。
季厦爱她吗?
不见得,床上的事情信不得几分。
但是她可能就是一个器官载体。
事情闹大了,爸妈从国外连夜赶了回来。
爸爸像个大山一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妈妈哭得像个泪人,“早知道,早知道就该拦着你的,遇到的都是什么烂人?”
“他从小就不是个东西!小时候把他后妈脸划破了,腿烫伤了,也就笑笑,也就和他那个姓刘的养姐亲。”
我扑到妈妈怀里,蹭着她的胸口,像小时候一样抱了个满怀,“妈妈,你知道她?”
爸爸却突然开口:
“知道。刘小草是季厦被拐走那段时间遇到的,后来就带着回来当了养姐,谁也没看出来他喜欢刘小草,更何况这女的刚刚回国。”
“没想到他早就把念头打到了你的头上。”
“他怎么敢啊!怎么敢?没有我沈家,哪有他季家,一家子白眼狼。”
妈妈斜了爸爸一眼,拍了拍他的背,顺着气,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你要是倒了谁替闺女撑腰?到时候闺女还能说一句,“我有我爸呢!””
我笑着点点头,一家人一起回家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