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着陆修眠,等着他的下文。
陆修眠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的愤怒溢于言表。
他悠悠叹了口气,“被摆了一道,在M国的小镇上,被查尔曼的人抓住了。”
方风尧抬眸看着他,“你是被查尔曼的人抓住受了伤?”
“嗯。”陆修眠看着方风尧的神情,总觉得他有事没说,“怎么了吗?”
“我让我的人盯着查尔曼的动向,我的人并没有汇报给我他的异常。”
陆修眠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可能查尔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嗯,确实如此,我发布的刺杀榜,一直没有人接。”
“刺杀查尔曼?”
“嗯,前段时间你失去了消息,我不过是想把他引出来,果不其然,查尔曼四处招摇,很快被我的人掌握了踪迹。”
陆修眠双手交叠搭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仔细回想自己经历的一切。
总觉得哪里对不上,却又觉得一切似乎很合理。
因为查尔曼的骄傲自负,所以他才能顺利地逃出来。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查尔曼当真是那样的人吗?如果他真的像是大家认知中的性格,他可能早就被抓上军事法庭了。
“我觉得,查尔曼应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至少在他身上交易的成功率和反侦察能力来看是这样的。”陆修眠想了想还是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了,“可是这又说不通,如果真的小心谨慎,那我为何还能找到机会跑出来。”
几乎是同时,几个人抬头看向他,异口同声道:“除非,他是故意放你回来的!”
“他故意放我走,是什么意思?”
方风尧看着陆修眠,“或许,想通过你做成某件事,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话说出口,江辞忽然看着方风尧,神色凝重,“这会不会和你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有关系?”
方风尧食指下意识地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颇为沉重。
傅承和张刚歌两人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儿查尔曼,一会弟弟的,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比谍战片还复杂?”
方风尧此刻急需他们的意见,所以便把来龙去脉完整地说给几个人听。
“查尔曼是国际最大的毒枭,全网通缉的重犯。他的一次交易被小眠所在的特种第一分队打破了计划,成为他人生中第一单失败的交易。所以前段时间,小眠的第一分队遭到了报复,除他以外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陆修眠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被抓起来的日子,查尔曼告诉他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才对他们的第一小分队下手的。
问他是不是很愧疚,是不是很自责。
当时的陆修眠只觉得他没有颜面再苟活下去,一度想要寻死。
可每每想起他们的大仇未报,又觉得没有脸下去面对那些兄弟。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陆修眠那些灰暗的日子,身体上的痛已经完全超脱了心里上的痛。
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查尔曼不想杀了小眠,他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抓他。”
方风尧捏了捏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想玩吧。”
他们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棋子,任凭他摆在任何一个地方,要牺牲的时候就可以牺牲。
“阿尧,不管你那个弟弟是什么来头,小心为妙。”
方风尧点了点头,长腿一迈,往包厢外走去,“今天先到这吧,有机会下次再找你们。”
刚走到包厢门口,方风尧便迎面撞上一人,“是你!”
北棋勾着嘴角,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背着我姐上酒吧,我是不是该跟我姐通个话。”
方风尧轻嗤了一声,“别叫的那么亲近,她家就她一个。”
“你查了她?”北棋跟着轻嗤了一声,“是什么原因,让方大少爷去查姐姐呢?是不信任还是其他什么?”
“这与你无关。”方风尧单手插进口袋,目光冷峻地盯着他,“你刻意在这等我,不会就是为了打我小报告这么简单吧。而且,似乎并不想把在这遇到我的事情告诉她。”
“我来,不过是想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就敢让你一败涂地。”
方风尧抬了抬眉眼,那一刻他是相信的,相信面前这个刚刚成年可以称之为男人的人,说的话。
他迈开脚步,从他面前走过。走过他面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站得笔直,掷地有声,“你,没有这个机会。”
说完,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北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也跟着离开了。
他跟上方风尧不过是个巧合,他在家呆着无聊,上街买些吃的,刚好看见那个车子眼熟,便跟上了。
当然他也知道,方风尧并没有找什么公主小姐,所以他才有耐心在门外等着。
出了酒吧,北棋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暗自苦笑了声,自己管这么多又是何必?
他把手塞进裤子口袋,随即想起些什么,把手拿了出来,放进了衣服的口袋。
他深吸了一口气,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奇妙。
就为了那一个拥抱,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一步一步走到这般地步。
起初的时候,他不过是觉得无聊,恰好网上兴起给陌生人一个拥抱的游戏。
他头脑一热,便想着玩一玩。
谁知道,竟遇上一个小姐姐。
之后又因为玩笑的话,跟着她回了家。
或许是那顿根本算不上午饭的速冻饺子,又或许是那套衣服,那个红包,总之不知道是哪一件触动了他的心门,让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去守护。
也许是被保护了太久,他希望能有机会保护自己的姐姐。
或许他只是想,弥补在姐姐身上未能完成的心愿吧。
月影西沉,年关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很少,大概都在家团圆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北棋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嘴角勾起一抹心酸的笑意,“又只剩一个人了啊。”
他轻叹了口气,却依旧舍不得放手这偷来的片刻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