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在回忆一般，想了许久才又言：“受到的第一个指令便是要求我誓死保护小主人。”
楚尔栀看着阳，又问：“你的阳是哪个阳？”
“太阳的阳。”她未多想，便直接快口答了出来。
闻言她点了点头，放下门上的帘子后，才从腰封中取出了一只火折点上蜡烛后，楚尔栀答：“太极分两仪，两仪生四象，既有阳，必有阴。”
她如一时被惊住一般，半晌不知该答些什么。见楚尔栀看着自己的视线迟迟没有挪开，阳本能的垂下了头，答道：“奴从小是奴隶，受主人恩泽，主人赐名以阳，奴也不知有和用意，所以其他的也请姑娘莫要再多问。”
这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一时间，楚尔栀也无从判断。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视线放在了烛灯之上。
既然是叫阴、阳，二人必定一人常年在暗处，只有阳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却能以保护岳清的理由活动在阳光之下。
如此便说明，安侯别有安排。这个安排没告诉岳清，那便说明此安排为变数。关于安侯的事情楚尔栀知道的不多，却是听说当初安侯慷慨赴死，只是这死的……看来并不简单啊。
时隔十六年，她不管那位名阴的杀手存在为何，她只希望莫要自己踩雷便是。
“那日，你将长针刺入许明珠脖颈的那日，发生了什么？”楚尔栀又问。
阳那一刻似如松了一口气一般，她沉下一口气，随后将那日的事情全数道明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楚荏尔和许明珠发生了口角，后来许明珠不慎倒地，阳在一侧跟着，趁其不备要了许明珠的命仅此而已。
若想起来，这个阳似乎太过自大了，不仅是许明珠的事情，当初只怕刺杀苏越的事情都是自作主张，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将岳清陷进不仁不义之中的是她自己。
“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楚尔栀忽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正在复述中的阳一时间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楚尔栀，半晌没说出什么，更不知此刻还能再讲一些什么。
“姑娘，奴只求你能拿奴的命换出小主人。”
“这里没有小主人。”不等阳的话音落下，楚尔栀已经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阳抬头时，见做在桌边的楚尔栀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并不像平日在外面的那般温柔，那种沉静，似乎在掩盖眼神后的惊涛骇浪一般。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阳不觉间开始思考了起来。
“怎么，你家主子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楚尔栀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阳的面前，然后微微蹲下身，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因为从安侯死掉的那一刻，你的主人、小主人这些都不存在了。”她说；“岳清应该几次提醒过你吧，她提醒你万事最好和她商量，无论是那次山后面还是营帐的后面，她见的应该都是你吧。”
“恩？”看着那人，楚尔栀不再说下去。此刻的阳，就好像已经默认了一些一般，垂着头不说话。
“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从安侯死了开始你就没主人和小主人了。”她将人下巴抬高看向了自己随后言道；“因为你主人以死做了大事，你与其说是他买回来的第二个奴隶不如说，他将你视为第二个自己，用来保护宝贝女儿的自己。”
这般说着，阳的眼角竟湿润了。在这年代，奴隶制在这国家的底蕴上以有了根深蒂固的结果。所以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阳从被安侯救回来的开始以及之前，都应该是经历过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的。
她想，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阳才难以拿捏保护岳清的尺寸，只觉得有一点危险便要出手除之，有一点点的机会，就要直接将其一击致命让小姐心中欢喜。
但她应该不知道的，这般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和她的身份。
“是自己，也是一把剑。”楚尔栀语气温柔了不少，“即是剑，其名便要是要随主人性情而改动的，你不藏好自己的身份，不马上忘了自己是安侯豢养的杀手身份，那无论何时，岳清都会有被人调查底细的危险。”
她问；“你说，若有一日被人发现，岳清便是安侯的爱女，真正的许明珠，皆时会如何呢？”
话说到这里，见阳的样子，楚尔栀知道，她已经 明白了。
她提起了一口气，随后言道：“这是前者的总结，我替你做了，日后跟在我身边，我只希望你聪明点儿。”
走到营帐门口，楚尔栀道：“毕竟，我可没有岳清那么大的耐心，做不到对你循循善诱的地步。”说罢，她伸手直接开了掩门的帘子。
“那你会救我们家小主……小姐吗？ ”阳抽泣的讲道。
“若我会救，你当如何？”楚尔栀背着那丫头问了一句。
“一命偿一命。”阳来的时候便是这么想的，既然是自己杀的人，又何故一定让小姐为自己做替罪羊呢？
“那就不救。”楚尔栀答着，转身直接走出去了。
“楚……”阳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的，可如今她还能 如何，小姐命她藏起来先不要有动静，可如今她只知道，若自己藏下去，岳清便一定是要没命的。
所以她怎么可以呢？
这般想着，阳一个起身，正要径直出去直接去大牢劫人的时候，却被刚好回来的楚尔栀拦住了去路。
“这是要去哪儿？”她问着一步步将阳逼了回去，此刻的阳，就像一只急了眼的兔子，她悄悄从袖中握紧了那把匕首一步步后退。
不等刀刃相向，便见楚尔栀转身直接走到了斗柜前，她似是在找着什么，一边找一边说：“只是你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回答，若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楚家以南宫氏的面子，问陛下要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她这话说完，阳瞬间松开了手中的刀子。
真的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