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起精神！国师说了，今夜陈平安说不定会来袭扰，谁要是敢偷懒，军法处置！”哨兵队长压低声音呵斥，可话音里也藏着几分疲惫，从清晨到深夜，他们没歇过一刻，肚子里更是只有小半块干硬的麦饼，早已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没等哨兵队长反应过来，一名北境轻骑已如鬼魅般窜到他身后，短刀轻轻一抹，哨兵队长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哨兵刚要喊“有敌袭”，就被一支羽箭射穿喉咙，鲜血喷溅在栅栏上，瞬间没了气息。
“动手！”李锐翻身下马，手中长枪一挥，五百轻骑立刻分成两队：一队冲去据点内侧的草料堆，另一队则守住出口，防止金军逃窜报信。
靠在栅栏上的守军被动静惊醒，刚要摸向腰间的兵器，就被北境士兵的长枪抵住了胸口。“不许动！动就杀了你们！”北境士兵的声音像是地狱幽冥，吓得几名守军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负责焚草的士兵早已掏出火折子，“嗤”的一声点燃，扔向堆积如山的草料堆。
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噼啪”声瞬间响起，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夜空，热浪顺着夜风席卷而来，连远处的金军大营都能清晰看到这团火光。
“不好！草料堆着火了！”据点内侧的金军百户猛地惊醒，提着弯刀就往外冲，可刚出门就被李锐拦住。
两人长枪对弯刀，“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百户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心里顿时一惊，对方的力气竟这般大！
“你是谁？敢来我大金据点撒野！”百户咬牙怒喝，弯刀再次劈来，却被李锐侧身避开，长枪顺势一挑，精准地挑中他的手腕，百户惨叫一声，弯刀脱手而出，整个人被长枪抵在栅栏上，动弹不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你们的安稳觉，算是睡不成了。”李锐语气冰冷，抬手示意士兵：“撤！”
五百轻骑动作利落，没多停留片刻，纷纷翻身上马，朝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等后续赶来的金军援兵冲到西据点时，只看到熊熊燃烧的草料堆，还有被捆在栅栏上的十几名守军，北境军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
“报——！西据点遭袭！草料堆全被烧了！”援兵队长不敢耽搁，立刻翻身上马，朝着金军大营疾驰而去，声音里满是慌乱。
此时的金军帅帐，完颜洪正对着地图皱眉思索，完颜烈则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两人都没敢真的休息。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太子！国师！西据点被袭了！草料堆全烧了！北境军烧完就撤，咱们的援兵到的时候，人早就跑没了！”
“什么？！”完颜烈猛地站起身，铠甲碰撞的“哐当”声在帐内格外刺耳，“陈平安真的敢来！他竟真的敢在咱们加强戒备的时候动手！”
完颜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的狠厉几乎要溢出来，他快步走到帐外，望着西据点方向的火光，胸口的疼痛再次袭来，却强忍着没发作：“传我命令！让东据点即刻加强戒备，再派一千骑兵去西据点清查，另外，让各营巡逻队扩大范围，务必找出北境军的踪迹！”
可没等亲兵离去，又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哭丧着脸道：“国师！东据点也遭袭了！草料堆也被烧了！对方人数不多，烧完就跑，咱们根本追不上！”
“岂有此理！”完颜洪再也忍不住，猛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会同时袭扰两个据点，而且下手又快又狠，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没了草料，军中的战马最多撑两日，到时候别说攻城，就连机动性都会大打折扣！
帐外的火光越来越亮，营内的士兵们也被惊醒，纷纷走出帐篷，望着两个据点的方向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草料都被烧了，咱们的马怎么办啊？”“听说陈平安带了十万精锐，这要是打过来，咱们能守住吗？”“我都快一天没吃饱了，还要熬夜值守，再这么下去，不用打就垮了！”
抱怨声越来越大，虽没人敢明着说“撤退”，可那股颓丧的气息，却像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大营。
完颜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又急又慌，拉着完颜洪的胳膊道：“国师，现在怎么办？士兵们都没了士气，草料又没了，再这么耗下去，不等大乾的援军到来，咱们自己就先乱了！”
完颜洪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慌乱：“慌什么！不过是烧了两堆草料，咱们营中还有备用的干草，先分发给各营，稳住战马！另外，传令下去，今夜所有将士全员值守，谁要是再敢抱怨，立刻军法处置！”
说着完颜洪眼里闪过戾气，他猛的一拍桌子，“命令全军，明天一早，全力攻打燕西城，只要燕西城一破，陈平安就是有泼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完颜烈愣了愣，他虽急着破局，却没料到完颜洪会选择在此时全力攻城，毕竟将士们一夜未眠，还没了充足的草料，就连 战马早已没了往日的锐气。
“国师，这……将士们已经熬了一夜，明日全力攻城，怕是体力不支啊！”完颜烈迟疑着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而且燕西城城墙坚固，咱们若是硬攻，损失恐怕会很大！”
“损失再大，也比坐以待毙强！”完颜洪猛地转身，眼底满是血丝，“现在草料没了，存粮只剩两日，陈平安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再等下去，要么被粮尽拖垮，要么被陈平安和大乾援军夹击！唯有明天一早拿下燕西城，占了城池补给，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完颜烈看着他眼底的决绝，终究还是闭上了嘴，事到如今，似乎也只剩这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