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知道她跟小满治病需要钱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真正会拿出钱的就只有何启明和孟雅娴，如今两个人都已经去世了，便不可能是他们。
她急忙拨通秦樾的电话。
“秦樾，小满的医药费是你存的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电话那边的秦樾顿了一下，随即回道：“不是我。”
“你确定？”
“我确定。”
不是秦樾存进去的，她就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了。
何萤立马去梁城池帮忙查一下对方的地址，按着地址找了过去。
可是等她找到地方才发现那里是一片荒地，连门牌号都是假的。
她蹲在路边，绝望地看着面前的荒地，她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希望，却再次破灭。
秦樾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路边，手里拿着捐款人的地址。
“我去过医院了。”
秦樾站在她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抱膝沉默不语的何萤，缓缓开口，淡凉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散开，听不出关心。
“何萤，对方汇款的账户也是虚拟的。”
背后传来严铭的声音，何萤肩膀颤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光亮，眼神迷茫。
“他是打电话跟医院工作人员说要捐款的，应该可以通过声音识别出对方的身份吧？”
“对方电话里的声音经过了变声处理。”
她话音刚落，严铭就补了一句，让何萤的希望再次扑了空。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喃喃道。
“先回去吧。”
秦樾在旁边提醒道。
何萤没有动。
严铭走到另一边，三人并排。
看着茫茫夜色，三人心思各异，却又莫名地融合在一起，奔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起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严铭从口袋里掏出烟，跟秦樾递了一根，自己点了一根，猛吸一口，缓缓说道。
过了一会儿，何萤无比沉重地呼出一口气，起身跟他们一起往回走，可是转身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来。
“我爸最近一个月几乎每周都会给我一万到两万。”
“我们调查过你爸爸的账户，没有异常的收入进账。”
“他是微信转给我的。”
何萤强调道：“我爸的手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严铭回道。
当时发现何启明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手机，而且他身上所有可以提取的线索都被刻意抹去了。
“会不会是陈世贵？”
秦樾突然开口，毕竟他是受何启明所托照顾何萤和小满的。
何萤立马拿出手机跟陈世贵打电话，但是已经无法接通了，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线索到这里再次断了。
“回去想办法吧，先不要着急。”
秦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林霄有消息了吗？”
回去的路上，何萤想到了之前在妇幼医院没有看到林霄的身影，由此想到自己曾经跟林霄提出的离婚要求，于是开口问道。
“没有，但是每个月都会按时跟李思转钱，应该是出去躲债去了，我们一直在找。”
严铭抖掉烟灰，把烟头掐灭，降下车窗，风从后面灌进来，瞬间冲散了车内的烟味。。
何萤沉下头，看着手中的钥匙。
“李思的儿子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她闷闷出声。
话音刚落，车子突然晃了一下，何萤抬头看向开车的秦樾，“是不是很可笑？”
亲生女儿得了癌症，私生子又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这应该就是因果报应吧，只是苦了那个孩子，投错了胎。”
“你怎么知道？”
秦樾问她。
“李思生孩子的妇幼院就在我爸上班的第一个工地对面，我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去照顾李思的冯秋兰，就去找冯秋兰核实，刚好看到李思带着孩子被救护车拉走，到医院一问才知道，是先天性心脏。”
何萤语气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但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秦樾没再言语，只是眸色渐深，脸色也越来越冷。
何萤没有心思去观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所以，前五年挣钱跟小满治病，现在又开始拼命挣钱跟私生子治病，想想都觉得可笑。
”
秦樾没有接话，把何萤送到医院就跟和严铭一起离开了。
严铭最近跟秦樾走得很近，两人经常都是一起的，所以何萤只要联系其中一个人，就可以找到另外一个。
回到医院，何萤疲惫地躺在小满身边，看着仍旧是一脸病态的小满，眼眶泛红。
“妈妈，你还不睡吗？”
小满听到她吸鼻子的抽泣声，缓缓睁开眼睛，心疼地看着何萤，伸手帮她擦眼泪：“妈妈不要哭，有小满在呢。”
何萤抱着小满不说话，眼泪像决了堤一样。
“妈妈，你是想外公了吗？”
小满开口问道，“我也想外公了，我想去找外公了。”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萤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立马阻止道：“满满，外公希望你可以健康长大，但是不希望你去找他，因为他那里不好玩，但是他会在天堂一直看着你的。”
“可是我看不到他。”
小满失落道。
小孩子的世界，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何萤把她抱得更紧了，柔声安慰道：“你看不到外公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想着外公，外公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小满嗯嗯点头，“好。”
何萤找到童话书跟她讲故事哄她继续睡，等她睡着了，自己才熄灯休息。
第二天洗漱回来，看到小满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钥匙，赶忙上前：“小满，把钥匙给妈妈。”
“妈妈，这不是外公的钥匙吗？”
何萤脸色一僵，看着小满，“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跟外公做钥匙扣的时候看到的呀，外公还说这把钥匙很重要，不能丢。”
小满努着嘴望着何萤，“还让我把这把钥匙包好。”
何萤记得当时小满嚷着要跟何启明编一个钥匙套，挂在钥匙扣上。
何启明的遗物里面并没有钥匙串，只有小满编的那个毛线球遗落在现场。
“满满，外公当时还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比如说告诉你这钥匙是干什么用的？”
何萤在小满面前坐下，柔声询问道。
小满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