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萤抬头看了秦樾一眼，只见他温柔地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医院里的味道不好闻，是苦的，外面的空气是甜的。”
小满说完用力深吸一口气，“我不喜欢医院的空气。”
何萤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并不说话。
秦樾看了她一眼，朝小满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面前来。
“叔叔答应你，咱们今晚不回去，明天再回去。”
小满一听，脸上难掩欣喜，却不忘回头看向何萤，等着她的回答。
何萤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妈妈也同意。”
“谢谢妈妈。”
小满顿时喜笑颜开，欢喜地跳了起来，“谢谢秦叔叔。”
何萤看着小满开心的样子，眼里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满戴着秦樾送她的帽子，因为做手术，她的头发早就被剃了，秦樾担心她心里会难过就跟她买了很多帽子，都是她喜欢的。
这小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却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小满的焦虑。
但是林霄从来没有为小满做过。
想到林霄，何萤便想到了何启明。
“吃饭吧。”
见何萤发呆，秦樾柔声提醒道。
吃过饭，秦樾本想带小满去秦之孝在这里买的房子里住，但是何萤坚持要带小满回镇上。
三人从车上下来，秦樾和何萤一人一边牵着小满往家里走的场景，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就连何萤自己都变得有些恍惚了，这样的画面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秦樾，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释怀了。
“秦樾，我原谅你了。”
路边，何萤扶着扶栏看着灯火阑珊中的古镇，突然说了一句。
秦樾眸色微恙，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是说你当初不辞而别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何萤说完，回头看向他。
大抵是真的没有缘分，老天才会将两人拆开。
秦樾神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缓缓回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时，何萤这一次并没有再躲开。
“谢谢！”
良久，他缓缓开口。
何萤却释然地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带着强烈的无奈收回目光。
“梁医生说小满的病情并不乐观。”
秦樾也收回目光，两人的话题回到小满身上。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现在对小满几乎是有求必应。
何萤嗯了一声，“所以，能回来一趟就回来一趟吧，下一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若是往坏的方向去想，小满到底还能回来几次，谁都说不准。
她红着眼眶颤颤呼出一口气，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一辆黑色轿车从面前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开得很快，但是何萤认出来了，那是秦刚的车。
“孟姨的事情，你有头绪吗？”
“进展不大。”
秦樾淡淡回道，“严铭在帮忙留意。”
“严警官可真忙。”
何萤笑着调侃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深夜秦樾才回去，何萤躺在床上，轻轻拍着小满，思绪万千，脑子里全是关于何启明的事情。
一条条可疑的线索缴成了一团线，让她根本就没有睡意。
她突发奇想地跟陈世贵打电话，本以为自己会打不通，却不料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接起来了。
“陈大哥？”
见对方不说话，她喊了一声。
电话里依旧没有声音，何萤想了一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仍旧没有回应。
何萤又不甘心挂断电话，就让电话保持通话。
在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咳嗽声，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何萤心脏猛地一颤，瞬间清醒，再次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再打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就在何萤渐渐失去希望的时候，电话自己打回来了。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立马接了起来。
“何萤，是我！”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颤颤响起，带着恐惧和无助。
何萤几乎是一瞬间坐直了身子，后背寒毛林立。
“王奶奶？”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等着对方的确认。
“是我。”
王秀琴开口了，前面那么长时间的沉默，她肯定是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暴露身份？
但是陈世贵的手机怎么会在她这里？陈世贵自己为什么不接电话？她的声音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小何，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王秀琴再次开口，带着请求，“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秦樾。”
何萤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王秀琴声音完全不似平时那样迷迷糊糊，相反清醒不已。
“你过来，帮帮我。”
王秀琴在电话里没有说原因，而是继续道：“我住的小区右边，有一片废弃的烂尾楼，我在最右边那栋楼里的地下室里。”
何萤：“……”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我马上过来。”
“好。”
挂了电话，何萤急急忙忙换好衣服，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满，却突然陷入了纠结。
小满怎么办？
她用力抓了一把头发，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秦樾的电话。
“喂。”
秦樾显然还没睡。
何萤将王秀琴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十分钟后，秦樾的车就停在她家门口了。
何萤抱着小满上车，“她说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
路上，何萤如实说道，想了一下，又道：“待会儿你就在外面等我，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小满，我一个人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陪你一起去。”
秦樾坚持道：“那么偏僻的地上，谁都无法预料到底会发生什么。”
包括王秀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都还不确定。
“既然王奶奶让我一个人去，你要是去了反而会让她心生防备，也许会弄巧成拙。”
何萤坚持道，想了一下，见秦樾态度坚定，又道：“保持通话，有危险你立马过来救我，是来得及的。”
考虑到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何萤也答应遇到危险会立马离开，万事以安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