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萤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
“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她将身子往前坐了一点，挺直了腰背，用以缓解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王秀琴回头看了她一眼，“陈世贵给我的。”
……
半个小时后，何萤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一遍一遍用冷水洗脸。
严铭来的时候王秀琴并没有感到惊讶，回头看了一眼从洗手间出来的何萤，无奈苦笑，“吓到你了吧。”
何萤摇头，本来也想回以微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严铭神情严肃地看着王秀琴，那双晦暗精明的眸子里藏着锐利的光，似是要穿透王秀琴的皮肉，深入剖析她的内心。
“对不起，是我把人喊来的。”
见两人对峙，何萤小声开口道歉。
“我既然跟你说了，就知道警察会找上门。”
王秀琴字里行间没有丝毫责备。
“何萤，你到楼下等我。”
严铭看了一眼站在王秀琴身后的何萤，沉声命令道。
何萤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王秀琴，但是终究没无法反驳严铭，只得先离开。
严铭带着同事下楼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何萤站在路边，瘦弱的身影跟灯光下的树影融为一体，若不是她主动走出来，严铭根本发现不了她。
“怎么样了？”
何萤跟着严铭一边往外走一边紧张地询问道。
“事情有点复杂。”
严铭淡淡丢下一句话，上车后立马吩咐身后同事：“小周小李，你们马上连夜去茂市调查王秀琴前夫孙志伟的情况。”
坐在副驾驶的何萤心脏猛地一跳，看向严铭，欲言又止。
见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严铭只是用力呼了一口气，并不打算解释。
到了医院，他丢下何萤快步上楼，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部署工作。
何萤步伐匆忙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有太多的问题和疑惑了。
陈世贵看到严铭突然出现，只是眼神一震，随即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严铭身后的何萤，直接忽略掉严铭，问她：“王妈怎么样？”
“她……”
“并不好。”
何萤刚开口就被严铭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萤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他。
陈世贵轻笑一声，“是吗？”
何萤细微的反应落进他的视线里，他就已经猜到真正的情况了。
陈世贵最开始是很配合严铭的工作，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目的是摆脱何萤，是不想一直被警察关注。
现在他对严铭的态度变化太大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避开警察的关注了。
“陈世贵，当年孟欣被强奸的视频，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严铭冷声质问道。
压迫感十足的气场让何萤身体不由往门上靠了靠。
陈世贵脸色突然一僵，目光从严铭身上挪开。
“王秀琴已经全部都说了。”
见他沉默不语，严铭又补了一句。
话音落，严铭回头看了一眼何萤，何萤立马识趣地开门出去了。
病房里，严铭目光肃肃地钉在陈世贵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良久，陈世贵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丢下一句话，不再搭理。
“陈世贵，这是你唯一可以证明清白的机会。”
严铭冷声提醒道。
陈世贵冷笑一声，不予回答。
看到严铭出来时的表情，何萤就大概猜到结果了，便没有多问。
“我先回去了。”
她淡淡开口，见严铭不说话，便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回到病房，看到郑蕾还没睡，便问，“在做什么？”
郑蕾晃了晃手中刚开始织的毛衣，“本来是想跟小满准备买点东西，但是想到秦老师平时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就想亲手跟她织两件毛衣。”
何萤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手中的毛衣。
她的手很粗糙，是这些年做保洁导致的。
丈夫去世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梁城池可怜她，刚好医院缺保洁，就让她去了。
“有心了。”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郑蕾笑着打趣道：“小满可比我家那孩子贴心多了，我之前跟阳阳织的毛衣，他都不肯穿。”
郑蕾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叫王阳阳，自从丈夫因病去世之后，她就靠着自己微薄的工资一边养孩子一边还债。
“孩子是怕你辛苦。”
何萤跟着安慰。
“阳阳其实哪里都好，就是现在又开始不爱说话了。”
郑蕾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也不爱说话，不过多亏了梁医生，要不是他经常跟阳阳聊天，疏导他，依着阳阳的脾气，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郑蕾丈夫之前也在这家医院，癌症，主治医生也是梁城池。
“孩子现在正处于青春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咱们当家长的，要多理解他。”
何萤柔声安慰道，“等下次来的时候，让梁医生再跟他聊聊。”
郑蕾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郑蕾便起身回去休息了。
何萤在这里守夜的时候，她就会回隔壁工具间，里面有一张行军床，可以休息。
何萤逡巡房间，安静的环境下，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细微的开门声。
她瞬间睁开眼睛，感觉到门被开了，何萤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抱着小满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一股逼仄压迫的气氛陡然升起，她屏住呼吸，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她立马一脚踢了过去，却不料反被对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着近在咫尺隐在黑暗中熟悉的轮廓，何萤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不要出声。”
陈世贵冷声威胁道。
何萤害怕把小满吵醒，不敢挣扎。
确定她不会喊人之后，陈世贵缓缓松开了她。
“你怎么出来的？”
病房门口明明有警察守着。
“何萤，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把钥匙吗？”
陈世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何萤连连点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