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服务员带到了包厢,一进去就被安排到了秦樾身边。
何萤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可是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看,气定神闲地应付着心怀鬼胎的几人。
“小何,你陪秦教授喝一杯。”
李长明在旁边提醒道。
何萤刚端起酒杯手机就响了,她赶忙放下酒杯回头找手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转身往外走,走出包厢,接起电话。
“喂,婶子。”
“什么?”何萤突然脸色大变,立马快步往外走,“我马上回来,你别着急。”
让别人不着急,她才是最着急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街上根本就不好打车。
无奈之下她只得拨通秦樾的电话,带着颤音乞求道:“求求你,把车借给我,我女儿突然发病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忍不住哭腔了。
秦樾很快就出来了。
“给。”
秦樾把钥匙递给她,面色冷沉得像是在施舍。
“谢谢。”
何萤赶忙开锁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秦樾也跟着上了车。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他冷声道,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何萤管不了那么多,急忙开车往家赶。
“定位发给你了,十分钟必须到。”
车里,秦樾挂了电话,看着前方,沉沉开口:“注意看后视镜,转弯打转向灯。”
何萤咬着嘴唇不说话,好久没碰车,突然开难免有些生疏慌神,以至于在转弯的时候听到“哐”的一声,她心脏“铛”地震了一下,急忙要停车下去查看。
“直接走。”
解安全带的手被按住:“孩子更重要。”
何萤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到家后,她急忙冲到婶子家,看到对方抱着失去意识的小满急得直跺脚。
“哎呀何萤,你终于回来了,开始都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玩着玩着突然就晕倒了,怎么都喊不醒。”
“辛苦你了婶子,我马上送小满去医院,家里你帮忙照看一下。”
何萤正要去抱小满,身后喝了酒的男人就已经抢先一步上前,将小满抱起来转身大步往外走。
何萤见状赶忙上前开车门,此时,秦樾好久不曾出现的助理已经打开了车门。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秦樾抱着小满往里走。
小满很快被送进抢救室,何萤背靠着墙站在抢救室门口,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衣服早已经湿透,虚脱了一般。
秦樾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在跟助理低声说着什么。
等说完之后,他回头看了何萤一眼,示意助理去办事情,自己沉步走到何萤面前。
黑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下身穿着一条深色的西服裤,因为一路奔波,已经有了细微的褶皱。
而落入何萤眼中的,是他那只半插入裤兜的手上戴着的那只手表。
那只表,是她当年跟他选的。
“他呢?不来?”
简简单单四个子,如巨石落水,砸得何萤心脏生疼。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胃里一阵痉挛,痛苦地弯下腰去。
“怎么了?”
冰冷地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心。
“没事。”
她摇头,迅速从包里掏出一直药瓶,倒了两粒咽下去。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始终低着头不去看他。
“李长平找你了?”
他没有走,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让你劝我?”
不等何萤回答,他又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何萤等胃里舒服一点了,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那双眼睛里实在是藏了太多的内容,何萤一件都看不透。
“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秦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丢工作。”
何萤毫不隐瞒。
“何萤,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帮你?”
秦樾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陡然降温。
何萤摇头,“没这么想过。”
明明都有情绪,却又都装作毫不在意,都在心知肚明却又假装不知的较劲儿里保持对视。
“在我母亲的死因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同意拆迁。”
秦樾丢下这句话,转身漠然离开。
何萤紧绷的弦缓缓松开,脑子里不停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突然眼神一变,回头看向秦樾,冲上前去。
“你怀疑孟姨的死?”
“那张收据,你是不是见过?”
他带着警察审问犯人的语气和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不语,遂道:“何萤,我还没查你。”
还没查她。
对啊,但凡他动用一点关系,就可以将自己查个底朝天,甚至连林霄出轨生子的事情,他都可以翻出来。
至此,她不幸的婚姻,不堪的感情,可笑的逞强,全都会铺在他面前。
“没见过。”
她语气坚定,“如果你想知道我这五年跟另一个男人过得怎么样,欢迎你去查我,就算需要我当面跟你讲,我也不会拒绝,毕竟,我欠了你的人情,要还。”
两人一开始都好好的,可是说着说着就变了风向。
秦樾周遭空气骤然变冷,眼里刮起怒意。
他终究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懒得跟她说,直接大步离开。
何萤像个小丑站在走廊里,无奈可笑。
看吧,明明是他最开始最错了事情,现在倒显得自己像只白眼狼一样。
小满从抢救室里出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你尽快去把手术费交齐,为了防止癌细胞扩散,明天养息一天,手术就安排在后天上午。”
梁城池看着何萤,无比沉重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