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林霄双手崩溃地挥动着，咬着牙用力地低吼道。
“那就拿你儿子的命来抵。”
何萤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那就让你儿子的命来换我女儿的命。”
她直直地盯着林霄，“林霄，那起车祸，真的只是意外吗？”
林霄眼神猛地一闪，难以置信地看着何萤：“你怀疑我？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何萤，你不要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面对他的恶语相向，何萤足以肯定，他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情分了。
她冷笑一声，“林霄，你在心虚。”
“你就是个疯子。”
林霄恨恨地骂道。
何萤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往外走。
第二天晚上，何萤正在家里跟小满洗澡，单位加班，晚上就没有回市里。
“妈妈，你手机响了。”
小满指着桌上的手机提醒道。
何萤回头看了一眼，起身擦干手上的水接了起来。
“我在家里。”
她冷冷回道，一边听对方说话一边回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她跟小满洗好澡，哄她睡着之后就匆匆拿着手电出了门。
小满半夜起夜，刚下床就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眯着眼睛走到客厅，看到卫生间灯亮着。
她上前，门关着，遂上前敲了敲门，“妈妈。”
里面的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她打开门，看到何萤刚好把一沓钱放在毛巾下面，地下还掉落了几张。
“妈妈，我要上厕所。”
她揉着眼睛解释道，见何萤一脸慌张地把钱藏起来，指着地下，“还有几张。”
说着就自己蹲下去把钱捡起来递给何萤。
何萤拿着毛巾退到门外，像是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刚发了工资，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淋湿了。”
“都吹干了吗？”
小满天真地问道。
何萤嗯了一声，“都吹干了。”
说着拿着钱转身进屋去了，没一会儿就又出来，问小满，“好了吗？”
小满点头，提起裤子走了出来。
何萤上前关了灯抱起小满回屋继续睡觉。
躺在床上，何萤看着外面的光打在天花板上的光圈，柔声问道：“小满，如果爸爸以后都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见你，你会生他的气吗？”
“不会。”
小满脱口而出，语气坚定，随即又解释道：“妈妈，我知道爸爸努力工作是为了挣钱跟我治病，所以我不会生气，我会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好起来，这样爸爸和你，还有外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满依偎在何萤怀里，蹭了蹭她的下巴，“妈妈不用担心我哟。”
何萤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满真棒。”
小满又跟她嘀嘀咕咕聊了一会儿天便睡了，何萤却怎么都没有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只觉全身发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随着下半夜的暴风雨席卷而来。
直到天快亮，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阿萤。”
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何萤从梦中惊醒，却觉得头痛欲裂，睁不开眼睛。
“外公！”
是小满的声音。
何萤知道是何启明回来了，闭上眼睛缓了缓神，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起床出去。
走到门口，看到小满在何启明怀里吃西瓜。
“爸，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下着雨，工地上没法干活，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回来看看。”
何启明解释道。
“那我去做饭。”
何萤说着转身去洗漱，然后做饭。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了，何启明在外面陪小满玩，她在里面打扫卫生。
“阿萤。”
背后传来何启明的声音，何萤转身就看到他把一沓钱递给自己。
“这是我的工钱，你先收着。”
何启明那双手满是老茧，手指上的裂口结了痂，看上去让人又心疼又心酸。
“爸，你自己先存着吧，我现在还有钱。”
何萤连连拒绝，但是何启明却坚持道：“我现在是大工，遇到紧急工程，干一天就是一千多呢，你先收着，再说了，我挣钱不就是为了你和小满吗？”
何启明说着把钱塞到何萤手里，“放心吧，天塌下来有爸爸撑着，你和小满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何萤鼻头发酸，忍不住红了眼眶，赶忙别过头去擦眼泪。
“别哭，爸爸会挣钱是好事儿。”
何启明安慰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天气放晴了，我先回工地了，你回市里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安全，我有空再回来看你们。”
“爸，明天再去吧。”
何萤赶紧留他，何启明却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去还有半天工钱呢。”
母女二人目送着何启明离开，何萤眼里热泪未干，小满望着何启明佝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妈妈，外公的背为什么是驼的？”
“是累的吗？”
她又问道，眼里的好奇变成了心疼。
“不是，是外公老了。”
何萤解释道，“人老了，背就会驼。”
“妈妈以后也会驼背吗？”
小满回头望向她。
何萤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吧。”
雨过天晴，阳光不弱不亮地洒在地面的水娃里，映照着天空，明镜一般。
何萤缓缓呼出一口气，牵着小满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晚上到了医院，何萤先帮小满换了衣服，自己收拾带来的东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何萤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樾。
“秦叔叔。”
小满看到是秦樾顿时难掩喜悦地喊了一声。
秦樾推门进来，何萤连忙把椅子腾出来拖到他面前，“请坐。”
秦樾嗯了一声，上前刮了一下小满的鼻子，把礼物放到她面前，是一整套的芭比公主。
“喜欢吗？”
“哇……”
小满眼睛都亮了，正想要接过来，但是下一秒就犹豫了，小心翼翼地把手收了回来：“谢谢秦叔叔，我已经有很多玩具了，这么多玩不了。”
很明显，她想到了上次林霄跟何萤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秦樾送她的那些贵重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