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萤，如果你还想你的女儿活命，就不要再利用贵哥跟警-察提供线索了，如果你不听，后果你是承受不了的。”
冰冷的声音从后颈窝飘进耳朵里，何萤像是跌进了冰窟里，隐隐发抖。
小满就是她的软肋，谁都清楚，谁都可以威胁她。
她目光一直钉在陈世贵身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皮衣，牛仔裤，手上缠着绷带，神色冷漠，眸中染着厉色。
“放开她吧。”
在长达三分钟的僵持之后，陈世贵沉沉幽幽地开了口。
“贵哥，她肯定会……”
“放心吧，她不会喊。”
陈世贵打断了对方的话。
何萤被松开，但是因为强烈的恐惧让她根本就不敢动，也忘记了要逃跑要喊人。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喊人简直就是在送人头。
“我想知道原因。”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拖着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何萤，你报警了。”
陈世贵摸出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没有点燃，而是缓缓呼出一口气，“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说完，他抬眼对上何萤紧张忐忑的目光，抬了抬眼皮，额头上立马映出几条抬头纹，倒不像是做工地的，而是混社会的。
何萤紧张得喉咙发干，几次想开口想解释，去发现自己根本就解释不通。
“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的份儿上，你休想我来见你。”
他现在的态度跟前面两次简直判若两人，就好像是在告诉她，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何萤，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你不是那么相信警-察吗？关于你爸的事情，我会告诉警-察，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查出什么来。”
何萤眸子猛闪，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世贵：“可是你不是说……”
“警察找到我我就会没命？”
陈世贵接过她的话，见她不回答，冷笑一声，“何萤，当你把你跟我见面的事情告诉警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何萤内心愧疚不已，她想要道歉，但是陈世贵显然不需要她的道歉。
“你不要再去调查我了，这对查出你爸爸被害的真相没有任何帮助。”
“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能跟我爸的案子提供线索了。”
陈世贵不理会她的无助，用力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陷入了沉默。
“我是在警告你，不是跟你商量。”
陈世贵丢下一句话便往楼下走了，何萤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上车，他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或许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因为一开始，他是真的想帮她。
但是她选择了相信秦樾，还告诉了严铭，甚至允许秦樾和严铭去跟踪他，置他于危险之中而不顾。
这种让相信她的人失望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两个小时后，她接到了严铭的电话。
当她急匆匆赶到警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陈世贵。
严铭就站在他面前，看到何萤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何萤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两人面前。
“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记得电话对是保持畅通，我们随时需要你的配合。”
严铭把口供递给他：“签字。”
陈世贵接过来，签上字，起身离开，全程都没有看何萤一眼。
何萤心里百感交集，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进来吧，有几件事情需要跟你说一下。”
严铭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陈世贵说，何启明生前确实找过他，跟他说他犯了一个错误，具体是什么错误没说，只说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报复，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让陈世贵帮忙照顾你和小满。”
严铭看着笔录沉声道：“这跟当初跟你说的是一样的。”
“至于被威胁的事情，他跟我们听了一段录音。”
说着他将录音点开。
“何启明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会弄死你。”
“对方的电话号码是虚拟的，查不到；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了，很难甄别出来，不过技侦那边在想办法。”
严铭一件一件地把陈世贵主动交代的事情跟她捋清楚，“而且对方不止一次打电话威胁他，这就是他一直躲着我们的原因。”
“只有这些吗？”
何萤总觉得不对劲。
“你也觉得他有所隐瞒对吧？”严铭反问道。
何萤没有回答。
严铭也不强求，而是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他肯露面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陈世贵主动到警局配合调查，提供线索，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实际上，总让何萤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她既然都这样觉得，严铭作为警-察，肯定也早就有怀疑了。
从严铭那里要了陈世贵上班的地址，是一家夜总会。
凌晨三点，她打车过去的时候，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她根本听不清楚周围的人说话，这是她第一次来夜总会。
她拦住一个服务员询问陈世贵在哪里，按着对方的提示找到二楼，老远就看到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个包厢门口。
她没有打扰，而是在一边等。
“我先走了。”
早上五点半，她坐在走廊里的沙发上不停打瞌睡，听到陈世贵的声音，腾地一下站起来。
换了衣服的陈世贵看了她一眼，并没理她，而是直接往外走。
何萤也不喊他，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陈世贵没有打车，而是穿过几条街，进了一个胡同，到了一个出租屋。
门一开，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
何萤呛得往后退了两步，门“啪”的一下就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没有走，而是一连两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不影响陈世贵的工作生活，却也足够碍眼。
到了第三天，该陈世贵下班的时候，她没有等到他，猜到他肯定躲着自己早走了，只得离开。
刚到医院楼下，梁城池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小满出了意外。
等她跑上去的时候梁城池正在小心地帮她处理伤口，小满则强忍着眼泪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
她冲过去，抱住小满：“满满乖，咱们闭上眼睛不看。”
“开水间被人绊了一跤，开水壶摔碎了，划伤了。”
梁城池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