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大的叫声越来越凄厉,傅谨臣又不肯让步。
孙梅到底还是关心儿子的死活的,一咬牙答应道。
“我同意,你把全部武器都丢掉再进来!我会盯着你的!但凡让我发现你身上留有一点猫腻,我立刻废你儿子一条腿!”
孙梅尖利的声音传出来,傅谨臣心头微松,立刻便双臂伸展丢掉了手中的枪。
他朝前走了一步,雷渊立刻紧张的跟着上前,“三少!您不能去啊,她就是个疯子!”
傅谨臣回头看了雷渊一眼,彼此已是交换了眼神,对下一步计划有了心照不宣的安排。
“退后!”傅谨臣沉声吩咐。
雷渊无可奈何的往后退,傅谨臣朝着别墅方向走,还脱掉了西装外套,双手抬起转了一圈。
看到他的身上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藏,孙梅才让他进去。
傅谨臣刚进别墅,便有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是那个杀手。
傅谨臣神情如常,迈步朝着孙梅的方向走过去,好似闲庭信步,也好似头上并没抵着生命威胁的枪支一般。
他走到了孙梅近前,“直升机很快就到,把孩子给我看看。”
他冲孙梅伸出手,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了果果的小脸上。
孙梅抬起抵着果果的枪口,对准傅谨臣的心口阴沉着声音。
“少耍花招,去那边老实坐着!”
傅谨臣站着没动,挑了下眉。
“我现在也在你们的手中,两把枪对着我,我能耍什么花招?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儿子是否安好。又能翻出什么浪来,你不用这么紧张忌惮。”
傅谨臣言罢,孙梅却冷笑了声道。
“你儿子好的很,放心吧。只要今晚傅少能让我们安然离开,保证傅家小少爷明天还能哭能闹的。”
孙梅怎么可能将孩子交到傅谨臣的手中呢?
这可是她的保命符,她知道这周围只怕狙击手都不知道埋伏了多少。
稍不留神,她的脑袋就会开花。
她是不可能让果果离开她的怀抱的,孙梅眼神凶戾的示意那个杀手。
杀手抵着傅谨臣的枪口便又加重了几分,冰冷的枪口硌着肌肤。
傅谨臣只好收回落在果果身上的视线,迈步如他们的意朝着沙发走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外面就响起了直升机降落的巨大声响。
孙梅立刻示意杀手,杀手拿枪抵着傅谨臣起身,示意他到窗口去。
傅谨臣照做,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警察的声音。
“你们要的直升机已经到了,就停在不远湖边广场。”
“让他们把老大扶进直升机,然后都退出小区!”孙梅躲在傅谨臣的身后朝着外面看了几眼。
直升机停的广场,离这边并不远,孙梅看到直升机真的来了,长松一口气。
她命令傅谨臣,傅谨臣沉声开口,照着孙梅的要求冲外面喊了话。
孙梅便看到有两个警察架着孙老大,朝着直升机那边走了过去。
光亮很快模糊了他们的身影,两个警察将孙老大塞进直升机,便和所有人一起迅速的撤离。
外面整个空寂安静下来,孙梅示意傅谨臣先出去,她抱着果果夹在中间,而杀手在最后持枪随时留意四周情况。
他们就这样走出了别墅,来到院子,朝着直升机的方向移动。
孙梅自然是担心有埋伏的,但是直到他们快靠近直升机,都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发生。
眼看着直升机就在近前,孙梅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她没打算将傅谨臣也带上直升机。
一来不好控制。
二来,人质有傅家和南家的小崽子就够了。
她阴冷冲傅谨臣的背影道:“不准再追踪我们的行踪,按原先说好的,将楚沐兰送上飞机!不然,休怪我对你儿子无情!”
傅谨臣声音沉哑,“你别乱来,我儿子少一根头发,哪怕你们逃出国,我傅谨臣也保证会追杀你们到底!”
孙梅嗤笑了声,但心中还是忌惮的。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招惹上傅家和南家,更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
傅家和南家这样的势力满世界追杀的后果,想想就可怕。
她朝着直升机里面看了眼,直升机里一眼就能看清楚。
没什么埋伏,只她家老大倒在后面,蜷缩着身上都是血污应该是已经晕了。
孙梅着急离开,冲傅谨臣又道。
“转身!”
她指挥着傅谨臣转身往前走两步,自己则是抱着孩子背对直升机的方向往后退。
“傅少,真是谢谢配合了。”
孙梅嘲讽的说道,她示意杀手去驾驶座,正准备抱着孩子进去。
孙梅的脸上挂起得逞的笑,然后就在这时,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嗖!
与此同时,孙梅的身体陡然一顿,接着她朝着前面便直挺挺的倒下去,她怀着抱着的果果也松开了。
果果朝着地上摔去,傅谨臣身影如电般急闪,一个飞扑在果果跌落前,安安稳稳的将果果接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孙梅倒在了地上,眉心也蓦然显现出一个血洞,汩汩的往外冒血。
她双眸大睁着,唇角甚至还挂着僵硬的笑,显得格外诡异。
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而那个杀手的反应是很快的,几乎是孙梅中弹的第一时间,他便觉察到了。
问题出在了直升机里的孙老大身上!
那根本就不是孙老大,只是和孙老大身形肖似,穿着孙老大衣服的人。
杀手一个躲闪,避开了直升机里射出的子弹。
紧接着他弯腰躲闪,立刻朝着傅谨臣的方向开枪扫射。
傅谨臣接住果果,人也跌在地上,觉察到危险。
他抱着果果滚了下,迅速闪躲开。
他到底怀中抱着孩子有所顾及,肩背处传来一股疼痛。
砰砰砰。
紧跟着几声枪响传来,一声闷响,那个杀手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已然没了声息。
“快快,医生!”
“傅少!快,傅少受伤了。”
惊呼声随即响起,四面八方都有人奔涌而来,杂乱的声音充斥在周围。
傅谨臣却无暇它顾,他的注意力都在怀中孩子的身上。
周围都翻天了,果果却好无所觉,好在小家伙的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看起来也像只是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
机场。
黎栀脚步匆匆的从出机口小跑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挺拔身影。
男人那张熟悉的清隽面庞上带着一抹笑意,视线和黎栀交接上,他立刻迈步朝她迎了过去。
黎栀眼睛一红,朝着男人的身影急奔而来,傅谨臣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张开怀抱。
“总裁,您身上……”
陈庭跟随在傅谨臣的身后,瞧见这情景,视线略显担忧的落在傅谨臣的右肩,担忧的提醒。
傅谨臣却充耳不闻,侧脸明显看到男人薄唇不悦的抿了下。
陈庭顿时噤声,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黎栀这时已经跑到了近前,脚步毫无停顿,直直的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冲击力过大,傅谨臣朝后踉跄了一步,眉心微微蹙了下,但他抱紧了怀中人儿。
回应着她奔涌的情绪,薄唇轻启,嗓音却低柔的不像话道。
“以后我们一家都不再分开,好不好?”
黎栀呼吸着男人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眸水润润的盯着他。
她不停的重重点着头,又再一次的确认道。
“果果真的救下来了?真的没事儿吗?”
她抓着男人的手臂,虽然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她便第一时间接到了傅谨臣的电话。
告知她,他幸不辱命已经将他们的孩子救了回来。
而黎栀也在当时便忍不住喜极而泣,可是此刻她都还有些后怕惊惶,总不踏实。
傅谨臣岂会不知她的心情,低头吻了吻她微红的眼皮,这才笑着道。
“当然,果果没事儿,在医院等着我们呢。”
黎栀再一次的听他亲口承认,这才弯起唇角,她紧紧抓握住傅谨臣的手拉着他便走。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快走,我要马上见到果果。”
傅谨臣不防她突然拉扯,右臂被狠狠拽了下,闷哼出声。
黎栀立刻觉察到了不对,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了?”
见他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神情也不太对,黎栀脸色一变。
“你是不是受伤了?”
傅谨臣扬唇露出一个温柔安抚的笑,“没事,我……”
陈庭在一旁看的是真着急,他觉得这个时候,总裁就不要再隐瞒再装没事了。
多好的卖惨博太太怜爱的好机会啊。
陈庭立刻插嘴道:“太太,总裁就是受伤了,还是枪伤,才刚刚取出子弹,医生都不让他下病床的,总裁担心您,怕您着急担忧,非要亲自过来接您!”
黎栀听到枪伤二字,哪怕傅谨臣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也狠狠的一揪,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她惊慌的扫视傅谨臣全身,声音都是发抖的。
“你受枪伤了?在哪里?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哪里需要你亲自来接!你到底是怎么搞得啊!”
她明显吓到,也急坏了,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
傅谨臣虽然对她关心紧张自己到落泪的模样很受用,但是却也心疼。
他凉凉看了陈庭一眼,才抬手将女人揽在怀里,安抚道。
“我没事儿,小伤。”
“什么小伤,枪伤哪儿有小伤的,到底是伤在哪里?”
黎栀说话间已经开始自己动手,顷刻间便解开了男人衬衣的三颗扣子,也将衬衣从西裤中扯出来,撩起来就要往里看。
她的手腕被男人用力的握住,黎栀红着眼睛抬眸,撞进男人无可奈何的深邃眼眸中。
“栀栀,注意场合。”
男人说着微微低头,才在她的耳畔又道。
“回去都给你看给你摸,现在不行。”
女人不管不顾的,柔软的指尖触碰在腹肌胸肌上的感觉,简直要命。
黎栀被他不正经的话弄的又羞又恼,尤其是她发觉旁边来往的人,好几个都在朝着这边儿看。
但是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个,她瞪男人一眼。
“谁跟你玩闹了,你到底伤哪儿了?该不会……”
眼见她视线往下扫,傅谨臣小腹一紧。
男人再不敢让她乱想乱猜乱检查下去了,抬起大掌捂住黎栀的眼睛,沉声道。
“右肩,没大事儿,你别听陈庭一惊一乍的。”
黎栀听闻是肩膀,略松一口气,但她一瞬又紧张起来。
她抓下男人捂自己眼睛的手,恼火道。
“肩膀受伤了,你还乱动什么!别动,我扶着你走。”
说着,她已经小心翼翼的扶着男人的手臂,示意他迈步。
傅谨臣感觉自己像突然七老八十了,但看着她紧张心疼的表情,他心中还是受用的很。
男人扬了扬唇角,任由女人扶着慢慢的朝外走。
上了车,黎栀便跪坐在傅谨臣的身边倾身过去翻他后衣领到右肩的位置。
她想查看下,是不是流血了。
傅谨臣心知不让她看,她就放心不下来,便身子微微前倾,由着她去。
黎栀很快看到了男人肩背那里缠绕着的厚厚的白纱布。
白纱布上倒没看到什么血色,但饶是如此,黎栀也好似看到了包扎的绷带下狰狞的伤口。
是枪伤呢,肯定很疼很疼。
她默默的将衣领又整理好,轻轻抬手便环抱住了傅谨臣的脖颈,也不说话。
因这个动作,女人的呼吸喷拂到了傅谨臣的脖颈上。
她情绪显然不稳,呼吸都比平时重,傅谨臣只觉痒意伴着酥麻流窜。
他线条清晰的喉结滚动了下,无奈开口。
“宝贝,你到底是心疼我呢,还是故意折磨我呢?”
他一时间竟然是有点分不清了。
黎栀心里难受,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松开他,没好气的攥拳打了他胸口一下,索性恶狠狠的道。
“都说了不让你受伤,你还是弄成这样!你一点都不乖,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弄出点伤来,就想要心疼死我?”
傅谨臣唇瓣动了下,可是男人都还没发出声音,黎栀便又剜他一眼。
“你闭嘴!你肯定就是故意的!”
她虽凶巴巴的,可是难受心疼却都在眼里在看似恼怒的言辞里。
傅谨臣心脏软塌下去一块,眼神愈发幽深似盛着一湖春水,荡开涟漪。
看着眼前的她,想着躺在医院病床上睡着的果果,他觉得一切都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