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俱乐部门口的时候，罗天成看到秦笑棠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吞云吐雾，姿势十分熟练，明显是个老烟枪。
罗天成并没有下车，而是“滴滴”按响了喇叭。
秦笑棠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了车里。
“罗局，你在八爷墓前透露给我宏图电影俱乐部的事，是早就怀疑这间俱乐部有问题了吧？”上车后，秦笑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罗天成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没错。而且，我们已经在会上达成一致，准备对俱乐部布控，盯住范程华。没想到，还没等我们行动，对方就已经先一步带走了范程华！”
秦笑棠道：“白天的时候我来俱乐部摸底，正好碰上有一帮大爷大妈来找范程华要钱，范程华应该是给了背后的组织打了电话，问组织要怎么办，双方应该是没有谈拢，范程华这才会被组织的人抓了回去。”
罗天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一个组织？”
秦笑棠耸了耸肩，道：“很简单！范程华一个人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无论是那些宣传册、宣传片，还是俱乐部的运行流程，都不是范程华一个人玩得转的。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指挥，他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
“你分析的很对。范程华背后确实有一个组织，我们将其称呼为暗金，意思是藏在暗中攫取金钱的人。”顿了顿，罗天成接着说道，“这个组织十分神秘，我们调查了很长时间，只是有了一些头绪，只是大体上摸清楚了这个组织的做事脉络——诈骗！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给他们定罪，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有几个人。”
“我们走访了一些受害者，向他们了解情况，可他们也是莫名其妙的就上当受骗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暗金的人早已经消失了。”
“这个人，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
罗天成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给秦笑棠看。
照片上的男人，秦笑棠并不陌生，他经常在本地论坛和本地电视台出现。
天正投资公司的老板，张正！
“为什么不直接抓他？没证据？”秦笑棠拧眉问道。
罗天成轻轻点头，“张正的身份很不一般，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动他。”
“你们有没有查过他投资的项目？范程华这间电影俱乐部，会不会和投资公司有关？”秦笑棠问道。
罗天成道：“查过了，很干净。但这种干净，并不是真的干干净净，而是一种刻意摆出来的干净。所以，我们才会怀疑，张正背后也有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很可能就是暗金。”
秦笑棠慢慢梳理着思绪，“那你们是怎么确定，范程华背后是暗金的？”
“我们调查过俱乐部的账目，发现在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都会有一大笔钱流转出境。而这笔钱并不是一下子流出去，而是分散到成千上万的小户头上，再分别流转出去。那些小户头我们调查过一些，那些开户人有些是乡下的农民，有些是孤寡老人，有些是死了很久没有销户的人。这些人肯定是被人盗用了身份，进而帮助范程华完成了这一次次的资金转移行为。单凭范程华，是做不了这种事的，所以，我们才判断，范程华背后有一个组织在暗中操控。而这个组织，很可能就是暗金。”
秦笑棠沉默不语。
“秦笑棠，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成绩，一般。还有这次的考试成绩，也很一般。”罗天成突然说道。
一般，是比较客气的说法。
事实上，是很差劲。
秦笑棠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对学习那一道，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就连秦立功当初都说，秦笑棠能考上警校，是他们老秦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自家事自家知。秦笑棠对自己的成绩比较了解，用右手食指搔了搔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罗局，有话你就直说吧。”秦笑棠道。
罗天成问道：“老胡的死，你怎么看？”
秦笑棠坚定的说道：“八爷肯定不会自杀！”
“想不想查清楚真相？”罗天成又问。
秦笑棠自是点头。他像是突然品出来罗天成话里的味道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当卧底吧？”
罗天成微微一怔，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还真是机灵！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胡八爷把全部身家都投入了俱乐部，然后跳楼自杀。即便不是被诈骗了钱，他的死，也和俱乐部脱不开干系。
而俱乐部背后有暗金在幕后操控。
罗天成他们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暗金身上。
只要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能想清楚罗天成的用意。
要不然，他一个大局长，这大晚上巴巴的跑到这里，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说这么多话干什么？
“只要你能完成这次任务，我可以特批你加入警队！”罗天成许诺道。
秦笑棠正色说道：“事先声明，我答应你可不是为了编制，我是为了查清楚八爷自杀的真相！”
罗天成重重拍了拍秦笑棠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然而，下一秒，罗天成脸色就变了。
秦笑棠突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罗局，我帮你办了这么大一件案子，你光让我加入警队可不行啊！怎么也得给个副所长当当不是？”
罗天成笑骂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等你完成任务再说！”
“相关资料我稍后发给你，你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混到张正身边，刺探张正和暗金之间的联系。”罗天成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好，我马上过去。”
“你说的那辆车找到了！”罗天成看向秦笑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或许是刺入暗金的突破口！”
秦笑棠却没有罗天成这么乐观，冷静的分析道：“车可以是偷的，也可以是租的，关键是找到人。带我去现场看看。”
“你小子敢把我当司机？”罗天成斜了他一眼，“下车！从现在开始，咱俩互不相识！”
秦笑棠还当罗天成在耍官威，马上，他就明白了。
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宜和罗天成打交道。
他现在是卧底，是即将钉入暗金内部的一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