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休息室大门被推开，容霜步伐紧凑走进去，岳麟跟上。
又一声巨响，岳麟用脚给门带上，将吃瓜群众隔绝在外。
偌大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人，容霜背对他，心情尚未平复。
两只手抓住她肩膀，强行扳过来，她抬眸，正面对上两束篝火。
“一整天黑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岳麟脸色冷峭，剑眉横蹙，胸腔一阵一阵起伏，每次呼气带着压抑怒颤，似乎随时爆发。
容霜错愕，思维一下子紊乱，她努力组织语言。
岳麟继续数落：“你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我不怪你，但在大庭广众下请你识点礼数，婳婳…舒婳好歹是贵客，你上来就为难，我们岳家的脸往哪搁？”
容霜倒吸一口凉气，他果然是瞎的，屁股是歪的。
“云禾洲是咱妈心血，好不容易东山再起，我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够了！！”容霜捂住耳朵呐喊。
“你眼瞎我不怪你，但你别上来就污蔑我，我什么时候为难你婳婳？倒是她一直让我难堪！”
她歇斯底里喊出第一个字，热泪滚落，她拼命咬住下唇，泪珠挂在下巴处微微颤抖，折射出晶莹光泽。
岳麟盯着她泛红眼眶蓄满恨意，他稍惊，随后加深眸里森然。
“讲什么都要证据，你今天戾气重，人家一个无心之失你揪着不放，怀疑人家故意，你这太心胸狭窄，没有格局。”
他双标得如此理直气壮，容霜如同深陷沼泽地，越努力越绝望。
为什么舒婳能是无心之失，她定是故意为之？
他带着有色眼镜评判，还装作理中客？
容霜惨笑，嘲讽：“所以你家婳婳心地善良，不会害人，我不同，我就是一心胸狭窄的毒妇咯？”
岳麟蹭了下鼻头，不耐烦嗤声：“你非要咬文嚼字，曲解别人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容霜冷笑，心沉到万里海沟，温度一点点流逝，她出奇冷静，有种平静的死感：
“是不是我一上台，你心里就喊救命，完了，疯女人上来捣乱，然后我种种表现进一步巩固你的偏见，你认定我来搞事，所以判定很迅速？”
岳麟敛下眼睑，瞳孔被平整切割成两半，一半隐藏在眼睑里，一半悬挂，露出底下阴森眼白。
他带着浓浓鄙夷向下藐视容霜，不可一世的高傲。
“反了，是你自己明明带着搞事心态上台，被揭露就撒泼打滚，我劝你功力练好再来秀，否则只会让人啼笑。”
容霜噙着一丝似笑非笑：“你俩凑一起目的不纯，只要我在，你心就虚，生怕我识破你们的勾当，你下意识警惕我，甚至视我为破坏者。”
岳麟稍微顿了顿，喉结不自觉上下蠕动，眸里阴寒逐渐酝酿成小型漩涡风暴。
他越是狠戾，越是心虚，容霜继续补刀：“你早就后悔和我结婚，尤其当我不受控制时，你更是悔断肠子。”
少顷，岳麟舔下干裂唇部，揶揄：“你疯了，你竞争不过舒婳，先泼脏水抹黑，别的不说，就你这泼妇行为，衬得她更加完美无瑕。”
“她没你心机重，我今天才看清你真面目，原来你心这么阴暗。”
最后一根维持理智的脑弦绷断，容霜发疯推开他，顺手拿起一花瓶往他脚下砸：
“我是我，不许你拿我跟她比较，你是什么东西？你不配评判我！”
岳麟瞧着满地狼藉，抬头怒火焚烧。
“疯了你是不是？你说得对，跟你结婚是我此生最大的决策错误！”
“那赶紧离婚呀！不用等到下个月1号，原地离！！”
“疯女人！”岳麟扯松领带透气，嘴唇忍不住嚅嗫。
“砰砰砰！”门外使劲敲响，外面廖霞怒砸门吼道：“开门！”
岳麟大步流星去搬救兵，容霜被动进入防御状态。
门开，廖霞和其他岳家人冲进来，她们先是瞧一眼地上碎片，复杂眼神扫视岳麟和容霜。
廖霞首先发话：“外面记者还没走，你俩在里面闹翻天，不知羞耻吗？”
这话没争对谁，但廖霞的视线一直剜着容霜。
岳麟颓废摊手又放下，低头盯着鞋面不说话。
容霜的心一直揪在半空，无法放松。
她深知再往后退，便是悬崖峭壁，必须单枪匹马迎战。
廖霞走到容霜面前，压抑怒火问：“刚才你俩说离婚，是真的吗？”
容霜咬着颤抖牙关，认真道：“是的。”
“就因为今天这点事？”廖霞诧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是积怨已久。”容霜认真答复。
“呵！”廖霞冷哼，微妙态度瞬间点燃容霜怒火。
“你今天怎么跑上台来了？不是让你待下面吗？”
容霜深呼吸，尽力压制胸腔的波澜壮阔：“妈，你的意思是怪我上台搞事吗？”
没等廖霞回复，身后岳荞开始阴阳怪气：“嫂子，你不上台，啥事都没有，再说你非得凑热闹干嘛？”
容霜下意识看向岳麟，他始终低头不语，有人替他冲锋上阵，他舒适得很。
“第一，我没凑热闹，第二你们不情愿可以把我请下去。”
瞬霎，岳荞比谁都激动，她扯开大嗓门嚷嚷：“你都上台了，难道让工作人员到处撵你走吗？”
“砰”，岳麟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吵闹，而是把门关上。
“那凭什么我不能上？岳家媳妇这身份不配吗？”容霜失去理智。
“谁叫你怀不上孩子？母凭子贵，你哪贵呢”岳荞讽刺她的狰狞表情前所未见，和讨好舒婳时天差地别。
“你们给我闭嘴！”
廖霞出声阻止，她手指着容霜，回头看岳荞，但争对容霜的意味更明显。
岳荞突发恶疾，指着容霜狂骂：“要闭嘴是她，谁知道她是变异还是怎么地，竟敢顶嘴！”
“你给我冷静点！”骂人是岳荞，廖霞居然回头狠瞪容霜。
适时，容霜突然想起一句话：当一贯卑微懦弱的人有天挺直腰杆，周围人会一窝蜂涌上将她制服，她不继续卑微，就是她的错。
再看看岳麟，他依旧不为所动，容霜绝望冷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么多年她备受排挤，说得通了。
她扬起头高傲宣布：“我不会生孩子，你们觉得我不尽职，可以换人。”
“媳妇，你真疯了！”廖霞咬牙切齿道。
是的，她疯了。
他们一步步试探她底线，把她逼到绝地，然后淡定看她走投无路发疯，轻描淡画跟周围人描述，看，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