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全知道。
容霜很快松懈,他有脸指责她?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侧吊带掉落,露出白玉香肩,觑到他视线发紧,她挽起同时,拿包包遮住大腿根分叉处。
岳麟冷嗤,讥讽:“像个舞女。”
容霜不慢不紧回怼:“我这是配合你全家今晚的格局。”
话音刚落,岳麟激动伸手擒拿,嶙峋五指钳住她咽喉部,将她拉至身边。
指头攀上她下颌,力度愈渐发狠,指甲掐进肉里。
他贴着她耳朵警告:“要不是我帮你处理,你的风流韵事传出去得搞出多大风波?你还在大言不惭侮辱我家人?”
容霜被掐得吞咽困难,她抓住他手背,用尽全力扒开他的手,完全无补于事。
她艰难反驳:“...你一直在,在侮辱我...”
岳麟唇周没刮干净的胡茬厮磨她脆弱的耳朵,她奋力逃开,顷刻,再次被抓回来。
“你不作妖我会侮辱你吗?要生个孩子你才安分对吗?”
瞳孔强烈收缩,每个字逐一敲击她脑皮层,痛苦且清醒。
她早就想和他诞下爱情结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
可他总说工作压力大,每次都做好安全措施,她的愿望一次次落空。
自婚变以后,她顿悟,他只是想和另一个女人生,既然如此,她坦然接受。
然而今他却拿孩子说事,视为拿捏她,困顿她的人质,若真让他得逞,她将失去所有尊严。
“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她把话还给他。
“怎么?已经有了和他的孽种?”
他说话挑衅,视线自上而下一路摩挲,停留至她下/腹,顿然伸手按压。
她呻/吟一声,铺天盖地的恨意迅速占据心窝,嘴唇咬破,血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万念俱灰,她淡然惨笑:“我们离婚吧。”
“司机停车!”他歇斯底里咆哮。
接着她被强力甩开,他迅猛打开车门,重重砸上。
轰然巨响仿佛耳光扇脸,她吓得抖索,脸火辣辣,心狂跳。
车厢里死寂,司机把音乐关停,不敢吱声。
容霜强忍住眼泪,简单收拾情绪,抬头冷声吩咐:“司机,开车吧。”
司机死死抓住方向盘,他小声告知:“夫人,少爷还在外面。”
“不用等,走吧。”
司机无奈,打了两下闪光灯,动作慢吞。
这时,有人疾步走上前,敲开司机的窗,声音森冷:“你先回家,车我开来。”
司机闻声出走,岳麟迅猛落座,车震抖,再狠狠关上门。
他猛踩油门,车引擎发出咆哮,速度飙快,在人来人往的大道横冲直撞。
一股惯性牵引,她整个人撞到驾驶座上,又重重跌回去,额头和后脑勺磕得闷痛。
一路惊心动魄,幸得上天保佑,两人毫发无损回到停车场。
因为高度紧张,她的身体早已虚脱,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她半阖眼,来不及缓劲,后座车门被打开,一黑色魁梧身姿强行钻进车厢。
容霜大脑一片空白,昏暗中,那双猩红狂野的眸眼阴骛地盯着自己,呼出的气息灼热粗犷,轻轻撩拨起她的前额碎发。
下一秒,他扑向她,将她制服,语言挑衅:“已经找好接盘,就迫不及待想离婚,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好忽悠?”
除了头部可以小幅度摆动,她哪哪都动不了。
“放开我!”她嘶声呐喊,他挑眉,露出癫狂讽笑,狠咬她的嘴,将其余呐喊悉数吞下。
他抬头,狰狞面孔配上恶劣语气,“想想你弟弟容骏。”
这回真打到她七寸,要知道她弟弟靠她关系混进云禾洲当高管,仕途顺风顺水。
最近还和哲嵩集团千金二小姐订婚,但只要她和岳麟关系破裂,这一切将如同打响指,灰飞烟灭。
容霜发出一声闷吭,泪水如断裂珠链,不争气滚落,她悲恸咒骂:“你这混账东西,你生我的气,大可直接冲我来,拿我弟弟开刀算什么本事?”
岳麟嗤笑,瞬霎,瞳孔极度紧缩,两道骇人锋芒尖锐地刺向她:“要怪就怪你贪得无厌,吃着夫家的资源,筷子还伸到外围夹食!”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她并非不懂这道理。
可他无端指责,她无法接受。
“......我没有偷腥....”她犟红眼,声音不大,但咬字清楚,绝不含糊。
“呵。”他轻拍她的脸颊,倏然间掐紧她下巴,发狠低语:“这话你跟一切化为乌有的容骏说去,看他原不原谅你!”
温热泪珠滑进发缝,后脑勺一片微凉,她愣愣地张嘴,心力交瘁,挤出嘶哑声气:“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容霜绝望阖眼,不屈灵魂被强行按到憋屈肉身里,无法宣泄出口,身体只能通过颤抖抗议。
“当你想放肆的时候,好好回想下我今晚说的话。”岳麟将她拽出车厢,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
半夜,容霜蓦然惊醒,身边岳麟睡得香甜,胸膛跌宕起伏,气息深重。
她做梦,梦到一只雄狮追击她,它飞身一跃,将她扑到,咬住她细颈,顿时鲜血喷涌。
意识逐渐涣散时,她看到狮子的脸慢慢幻化成岳麟的容貌......
她坐着等缓和过来后,小心翻身下床。
颤颤巍巍去卫生间清洗身子,完事后,她摸索着靠窗边坐下。
打开手机,凌晨4点19分,收到有人申请加朋友。
备注“邵霖”。
她没多想,便通过申请。
诧异的是,她通过不久,对方立即忙不迭给她发消息。
“你好岳夫人,我多方打听才加到你W信,请勿怪我无礼。”
“今晚睡不着,我和舒婳分手了。”
什么?顿时她也睡意全无。
不知替他难过还是开心,容霜思忖良久,输入后又删除,始终没发出去。
对方不再等候,他发了一大段文字,自说自话。
“今晚他们讨论去邮轮派对这事,我一概不知,像个透明人,没人在乎。”
“我女朋友组织的活动,我这男朋友却蒙在鼓里,真讽刺!”
“你看她今天在廖霞面前多殷勤,她要插足你们已经相当明显,岳夫人,你难道没品位出来?”
“我多番收集,找到这张照片,这是她和大家一起在邮轮上合影,她紧靠你丈夫不说,手还搭在你丈夫手臂上,像极一对恩爱夫妇!”
照片?容霜心里打鼓,点开放大看,血液顿时凝固。
看上去挺像两人手挽手,笑起来颇有夫妻相。
鬼故事继续。
“据说这是你丈夫在朋友圈发的,你没看见吗?”
黑暗中像有只大手掐住她呼吸道,每一口都窒息得心绞痛。
颤抖手指点开岳麟头像,一遍遍刷新,没有。
她被岳麟屏蔽了。
……
和邵霖断断续续聊了一宿,倦意渐渐上头,容霜移坐到另一边昏暗处。
她合眼没多久,闹钟就响起。
声音悉悉索索,她睁开惺忪睡眼,目睹岳麟的所有操作。
他先是翻身,伸手摸索她睡觉的区域,少顷他坐起来,向四周搜素。
容霜盯着他,原以为他能看到,结果他抓抓睡得四仰八叉的头发,又睡回床上。
岳麟没看见她。
他翻身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浏览。
“对不起岳麟,我知道你已经睡了,但我还是忍不住给你留言,我太难受了。”
语音外放出一把女声,略带疲惫和哭腔。
岳麟“唆”的坐起来,朦胧睡眼此刻锋芒聚焦,剑眉蹙紧,仿佛天塌下来。
“今晚邵霖突然大吵大闹,说要跟我分手,我不明白到底做错什么。”
“每次我很认真对待一段感情,总会在某个结点突然崩坏,我太失败,不想活了!”
岳麟迅速扔下手机,翻开被子起身,他大步走向卫生间。
路过她时,他甚至不带看一眼。
很神奇,像近距离看一场3D电影,主角明晃晃出现在她眼前,本色演绎。
不久房间变成青灰色,伸手能见五指。
此时卫生间的门打开,容霜直视他,他坚毅侧脸再次与她目光擦肩而过。
他展示前所未有的慌张,一会套反衣服,一会搭错袜子,一会找不到手机,他全程低骂自己,如此失态,她头一回见。
门关上,四处静默,有种尘埃落定的孤寂感。
容霜当即拿起手机给他发送一条能让他世界覆灭的消息:
“你走太急,卫生间的灯没关,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