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医院的时候,梁浅开口询问:“我们要不要在附近买点什么慰问品?”
简森将车驶进地下车库,找到位置停好车,才指了指后座说:“我都准备好了。”
简森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抱着花领着两手空空的梁浅穿过医院走廊,乘电梯来到6层VIP病房区。一出电梯,他们就像来到世外桃源,没有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只有淡淡的幽香。
可能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吧。梁浅心里默默盘算了下价格,在这住一晚,得顶她多少个月的工资?
整片区域静悄悄的,公共区域也看不到一个病人。
小护士从护士站探出头,“请问你们是来探望哪位病人?麻烦到这边登记一下。”
简森走到护士站做探访登记,值班的小护士们看到他写的探访对象是顾司年时,竟朝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你们是顾司年的朋友吗?”
“是啊。”简森回答。
小护士们泛起花痴:“做他的朋友很幸福吧?他真人真的好帅。”
“认真干活。”
闻声出来的护士长拿起病例就往小护士的头上拍,在小护士们艳羡的眼神中将他们带到顾司年的病房前。
简森敲了两下门,段予婷从里面打开门,见到简森并不意外,但看到身边的梁浅倒是有些惊讶,她习惯性地反复确认了下有没有埋伏的狗仔,一把拉住梁浅就往里拖。
“浅浅也来啦?好久不见了。”
本来正躺着准备吃苹果的人一听到“浅浅”两个字,立马把苹果扔在桌子上,闭上眼盖好被子。
梁浅进来时便看到顾司年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悄声问段予婷:“他怎么样了?”
段予婷仔细锁上门,瞧见床上装弱的人,也不戳穿他,“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劳累,休息几天就好。”
梁浅仍担忧,“但我看微博怎么说他是腰受伤了?”
“腰伤是以前他练breaking时的旧患了。主要还是他这段时间日夜练舞,休息时间过少才导致今天彩排出现状况。”
梁浅看了眼顾司年,脸上的担忧怎么都遮掩不住,叹气道:“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自己。”
简森站在顾司年的床前憋笑憋到内伤,他很早就留意到某人只是在装睡,拾起桌上顾司年还没来得及吃的苹果,津津有味地啃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顾司年颤抖的眼睫毛。
小样儿,继续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VIP病房的格局像是迷你版酒店套房,小小一间,应有尽有。
梁浅和段予婷在房间另一边的洗水池洗水果,小声聊着八卦。
顾司年悄悄睁开眼睛,正巧和盯着他看的简森四目相对。
简森咬了一口苹果,问他:“你小子装什么?别人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一直装睡不见见她?”
顾司年皱眉,“我不太想让她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简森坏笑道:“请教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看着挺好啊,有种病态美。”
“……”
洗完水果,段予婷站在旁边看着梁浅整理花束,突然问道:“说真的,你喜欢顾司年吗?”
梁浅拿着剪刀的手顿了一下,差点将整朵康乃馨剪下,“我是他四年的粉丝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不,不是粉丝的喜欢。”段予婷从水果盘里挑了个橘子,边剥皮边说,“我问的是男女之间。”
梁浅看了她一眼,“身为经纪人,问这种问题不合适吧?”
段予婷笑着说:“身为经纪人才应该问清楚,这样我可以根据你的回答来制定不同的应对方案。但你知道吧,他现在依然还在上升期,不适合有其他影响到他。”
见梁浅半天不说话,段予婷便拿起果盘:“我先把水果拿过去。”
梁浅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和顾司年本来就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她也未曾奢望过什么。
而段予婷说的没错,他还是在上升期,他是个偶像,而自己却只是个平常人。
这样的关系已经是之前根本想象不到的了,能维持这样就可以了。
她往花瓶里灌水,将整理好的花转移到花瓶中。她捧着花瓶,心底无由来的酸涩,拼命瞪着眼睛防止眼泪在下一秒夺眶而出。
等段予婷放完水果再过来时,梁浅已经不在了。插满淡粉色康乃馨的花瓶被放在洗手池边,花朵上还有零星几点水珠。
简森看到是段予婷将花瓶抱回来,随口问了一句:“梁浅呢?”
段予婷无奈地说:“她走了。”
“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怎么突然就走了?”顾司年激动地想要坐起身,腰椎部位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简森赶紧压制住他不让他起来,“别着急,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丢的。可能是工作室出了什么问题,我去找她。”
简森出去后,顾司年看向段予婷,眼神带着冷意,“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就走了的人。”
知道无法隐瞒他,段予婷便实话实说。
听罢这段话的顾司年也沉默不语,脸上没有过多的反应,倒是让段予婷心底一慌。
他这个反应和梁浅的反应一样,看起来波澜不惊,却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简森在医院附近转悠了几圈都没找到梁浅,打她电话打到他手机都快没电了也不见她接,他只好到车上拿充电器。
来到地下停车场,他一眼就看到立在他车前的梁浅,“你怎么回事?走前不说一声,电话也不接。”
简森敏感地发现梁浅很不对劲,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静默片刻,梁浅才吭声:“没怎么,我们回去吧。”
“行。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我先提醒你,之后可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简森替她拉开车门,待她入座扣好安全带才关上门,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简森似乎忍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将音乐的声音调高,偏偏是顾司年的歌。
梁浅转头望向窗外,一块印着顾司年代言的果汁的广告牌从她眼前缓缓滑过,脑海再次浮现段予婷说的那些话。
她忽然开口:“喝酒吗?”
“神经病,大中午喝什么酒。”
如果不是在开车,简森都想伸手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梁浅异常认真地说:“那就去我那喝。”
“……”
季苡橙托着腮,百般无聊的看着梁浅自怼了两杯啤酒,终于忍不住掐了简森一下,“你老实说,你把她怎么了?”
简森举起手,格外虔诚,“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她是怎么回事?大白天喝那么多酒?看着就不正常好吗!”
简森耸耸肩表示他也搞不明白。
在梁浅喝完一整瓶,还想开第二瓶的时候,被季苡橙和简森同时制止。
她很不高兴,“我连喝个酒都不行了?”
季苡橙抢过她手里的开瓶器,安抚道:“行,当然行。你说说你是怎么了?说完了我就亲自给你倒酒。”
梁浅又没喝醉,怎么会不知道季苡橙的想法,她不想说,索性向后一倒,躺在地板上。
季苡橙和简森互相看向对方,对此状况头疼不已。
又不敢当着她的面打听,季苡橙拿起手机给简森发了条微信:“你们今天去了哪里?”
简森看了眼微信内容,迅速回复道:“顾司年不是受伤了吗?带她一起去医院探望了。”
季苡橙连点了好几个震惊样式的表情包,但又想不通了,她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她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小声问:“不对啊,普通人见了偶像不都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吗?她怎么反而蔫了?”
简森学着她压低嗓音回答道:“可能她不是普通人。”
躺地上的人抬手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我能听到的好吗?”
梁浅颓废了一天,季苡橙和简森也没能从她口中得知原因。简森只好重新回到医院,他蹑手蹑脚地进到顾司年的病房里。
刚合上门,顾司年抬眼看到是他,问道:“找到她了吗?”
简森当然知道顾司年说的“她”是谁,他坐到沙发上,打开一盏小台灯,“找到了。但她情绪不太对。”
“什么意思?”顾司年挣扎着坐起来,简森连忙跑过去扶着他,顺势将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腰后。
简森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放桌上,才说:“她白天喝了有四五瓶酒,什么都不肯说。橙子今晚会和她一起睡,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顾司年瞪大双眼,“你说真的?”
“什么?”简森以为他误会了什么,马上解释,“她和橙子就是单纯的聊天睡觉!”
顾司年无奈,“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她真的喝了四五瓶酒?”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她肯定是因为段予婷的那番话感到难过才会喝酒的,这说明她是在乎他的,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对于这一结论,顾司年满意地点头,朝简森伸出手。
“干嘛?”
顾司年微笑着回答:“扶我躺下,我要睡觉了。”
“……”
简森挠挠头,直到离开病房也没想明白顾司年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探病风波过去了一天,梁浅也开始有意识的要和偶像保持距离,甚至设置了不浏览顾司年的朋友圈,只在微博上默默关注他的动态,但是……他压根不给她机会啊!
就像现在,梁浅刚看完小七发过来的月度销售报告,就收到顾司年的微信。
顾司年:“今晚我要出院了,你和简森一起过来吗?”问号后面还附加了两个双眼含泪的可怜表情。
见她不回复,顾司年马上又发来一个他自己的表情包,他可怜兮兮惹人怜的表情直接击中她的心。
她去!她去还不行吗!
为了能早点出发,她火速解决掉手头上的工作,合上笔记本的那一刻,敲门声同时响起。
简森酷酷地甩着车钥匙,一副“小姐,今晚约吗”的贱贱模样倚在门边,“大小姐,我来接你了。”
“你能换个表情看我吗?”梁浅背上包走到他面前。
“怎么?”简森一脸疑惑。
梁浅轻皱眉,“你刚刚就像那种路边的做生意招揽客人的……男……”
“停!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刚到医院门口,他们就发现有两队人鬼鬼祟祟的,梁浅从倒后镜观察到两队里有一队抱着相机很像是狗仔,而另一队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里面竟然有穿着校服的。
有几个眼尖的人注意到了简森的车子,对着车子指指点点。梁浅反应极快地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摸出一顶黑色帽子戴好,压低帽檐尽量低着头,直到简森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怎么回事?”梁浅拿出口罩准备戴上,以防被有心人偷拍到。
简森停好车才转头看向她,被她的全副武装惊到,愣了几秒后笑出声:“你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一看就像是地下情人私会的装扮。那我成什么了?你们接头的司机?我事先说明,我不会当司机的。”
“说什么呢你!”梁浅没好气地扯下口罩,下车前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戴着帽子,“如果被拍到怎么解释?”
简森突然站定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梁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你想怎么解释?是简森携女友接兄弟出院还是简森送顾司年的秘密女友到医院与他私会?”
梁浅又重新戴上口罩,“我选择做顾司年的造型师。”
简森朝她竖起大拇指,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