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如此的表情,让夏盈初的眉心轻蹙。
她已然察觉到,这人并非什么寻常凡人,只是这位前辈刻意的隐瞒身份,她也就没有去探究询问。
而正如夏盈初所想的那样,这位老者便是百草翁,在医学以及草药这方面算是祖师爷。
就连夏盈初的师傅看到,都会敬畏不已。
只是,这百草翁多年习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如今是途经到这里,瞧见黎明百姓们受苦受难,这才忍不住地伸以援手进行救治。
可他也清楚,自己就算是救了再多的病人,可风气贪污的官员和商户不整改的话,那这些百姓们早晚都是一个死。
如此,他才忍不住的找到了夏盈初。
“老人家,这会儿起了风,不如您且随我上内室入座,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生怕百草翁身子遭受不住风寒,夏盈初柔声开口。
却见他摇了摇头,轻笑了几声。
“我今日过来叨扰姑娘,只是说明事情后便会离开,老朽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听到这话,夏盈初也没再阻拦规劝,而是静静的听着。
只见百草翁上前一步,又压低了声音,才轻声开口。
“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在救治城中的百姓,想必也没有时间去注意。”
“自打疫病的大风向消退了后,百姓们都进入了要购置药材,清除毒素的情况,而有几个医馆药铺,便是闻到了这股味道,开始大肆的收购一些药材。”
“像是白芥子、伏耳草诸如此类,这些药材都已然抬高到天价,百姓们根本是买不起,原本稳定的病情,这又开始加剧严重了。”
百草翁说到最后,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严重满是对世人的怜悯。
“您说什么?”
全然没有预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盈初不由得皱紧眉头,一种怒火从心中窜了出来。
眼下正是灾后重建的时间,百姓们熬过了这种痛苦不堪的日子。
原以为可以柳暗花明,没想到这些混账东西,竟然敢在中间插手,欲以此来捞取银钱,赚个盆满钵满。
“这帮混账!”
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礼貌礼节的,夏盈初忍不住的咒骂开口,原本白嫩的脸颊,此时也因为愤怒而染上了些许的红色。
“这些日子,我与城中的一些郎中先生们费尽心力,想尽办法调配出了汤药,得以将疫病控制住,让这些百姓们得以存活!”
“结果,这一条臭鱼烂了一锅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赚着如此黑心的钱,当真是,他们可不怕被报应?”
而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夏盈初突然预料到了一种情况,让她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
“倘若这些百姓们没有钱,买不起这些药材了,那药物便会中断,由此疫病有可能会再度复发,这样的话,这座城……”
夏盈初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变得颤抖。
两人心知肚明,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县城便会变成死城。
见夏盈初如此愤怒,百草翁便知道,自己这一遭没有白来,他没有告诉错人。
“好了,老朽不便久留,今日多谢姑娘听了我这老头子的一些话,就先告辞了。”
随着百草翁开口,夏盈初才回过神,她赶忙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送百草翁到了巷子口,注视着这老者的身影,直至消失后,她才折返回府中。
这种事情不敢怠慢分毫,夏盈初回到院子后,稍稍梳洗,简单的易容后,换了一身衣衫,准备去药铺探查。
可不成,她刚刚走到府门口,正好就与从外面回来的李陵瑾碰了个正着。
瞧见夏盈初的这番打扮,李陵瑾的眉头轻佻。
“去做什么?”
经过了先前的化干戈为玉帛,如今再看到李陵瑾,夏盈初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好似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直视这人了。
并没有隐瞒,夏盈初将大致的情况说明后,就见李陵瑾在原地转了个方向,沉声开口。
“我同你一起去。”
一旁的暗卫,见自家的主子跟着夏盈初离开,他们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不是还有公务要做?怎么……”
“殿下自己心中有打算,我们听从便好。”
事实上,李陵瑾方才的反应和举止完全是下意识的。
他担心夏盈初有危险,更是想跟这姑娘多多接触,话说出来,脚下也跟着转了个弯,可等走出去几条街巷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
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却并不打算修正。
倒是正在院中的安听玉,百无聊赖的坐在软榻上吃着果子。
一听侍从说,瞧见李陵瑾进到府门后,她瞬间从软榻上跳了下去。
是满心欢喜的,朝着李陵瑾的院中跑去。
可等到了李陵瑾的书房门口,就被两个守在门口的侍从给拦住了。
“安小姐,殿下目前正在处理着公务,十分繁忙,暂且不见任何的人。”
如若换做是以前的话,安听玉会直接打开这两个暗卫的阻拦,可如今,她却没有这个胆子了。
只见她踮着脚,想要从门缝里面窥探个一二,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她有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装作不在意似的。
“这书房内,除了太子殿下,可还有旁人么?”
知道安听玉问的是夏盈初,两个暗卫心中轻笑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
“只有殿下一人在。”
得到了这个答案,安听玉的心中才算是平衡了一些。
好在是她见不到李陵瑾,夏盈初那个贱 人同样也见不到。
而另外一边,已然探访了好几家医馆的夏盈初,此时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不止是防止疫病的那些药材,被大肆收购,就连常见的一些可以代替的药材,竟然价格也高到离谱!”
李陵瑾平日不懂得这些草药的价格,可方才听到药铺掌柜的,爆出一些草药的售卖情况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咋舌。
毕竟,他对于药物还是有基本常识的。
普普通通的草药,怎得会卖了如此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