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与李陵瑾本就是因利而聚,日后定也因利而散,李陵瑾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他如此问,究竟是何意思?
在李陵瑾灼 热的注视下,夏盈初轻咳一声,不禁偏开头。
“此时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方才我将周本齐支开,是心里有了新的主意想告诉你。”
话落,夏盈初主动凑到李陵瑾的耳侧低语。
可不知怎的,当嗅到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时,李陵瑾却有些恍惚,竟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低头望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身形虽比其他女子颇高些,可在他面前也依旧低了半个身子。
不知为何,昨夜在山洞里的情形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此刻李陵瑾内心骤生波澜,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就在他想靠得更近时,夏盈初不满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
“李陵瑾,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发觉自己失了神,李陵瑾尴尬咳嗽了声。
“实在不好意思,不如你再将方才所说之事再告诉我一遍?”
夏盈初几乎要翻出白眼来。
“我好心好意替你解决麻烦,你却如此不在意,既如此,我便也懒得再告知你一次了!”
夏盈初转身欲走,李陵瑾本能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只轻轻一扯,娇软的身子便落进了他怀里。
鼻尖的清香愈发浓郁,李陵瑾晃了神,可还未开口,夏盈初便挣脱开他的手。
“殿下这是想趁机吃我的豆腐?我可警告你,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虽说你我之前有了肌肤之亲,可那也是个意外,若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定不对你客气!”
夏盈初张牙舞爪的模样,在李陵瑾看来甚是生动。
他低笑了声,主动后退一步。
“方才是我不对,现在,夏姑娘可愿将自己的主意告知于我了?”
夏盈初颇为满意,这才开口。
“我方才说,我们可以将周本齐在县衙内关上三天,同时放出消息,我们已掌握最新线索,届时再乔装打扮混入商会,想必能够堪破周本齐的真正面目。”
李陵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主意倒是不错,既然你想到这点,想必也打算好了该派何人去吧?”
夏盈初单手撑着脸颊,默默瞥他一眼。
“自然是你我了,此事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更何况柳当家的那边究竟如何还不清楚,王攸也不适合担任此事,只能你我同去了。”
李陵瑾并未拒绝。
“既如此,我便派人安排下去。”
夏盈初伤口未愈,此刻也觉得有些累了,起身时,身形有些摇晃。
见状,李陵瑾立刻上前扶着她。
“不如我送你回去?”
亲昵的姿势令夏盈初不禁耳根一烫。
她迅速与李陵瑾拉开距离。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刚出了正堂,经过前院,便听见一阵哭闹声。
“我就要见我祖父,今天你们若是不让我见祖父,我便不让你们任何人好过!放开我,快放开我!”
险些忘了还有王小富。
她既已答应了王老大人,自然该安抚王小富,免得他闯出什么祸事来。
夏盈初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背后的疼痛走向王小富的屋子。
进去时,便瞧见几名衙差将王小富按在床榻之上,可即便如此,王小富的力气也大的吓人,几乎要挣脱开来。
“你们下去吧,我同他说会儿话。”
夏盈初一声令下,几名衙差便迅速退出了屋子。
王小富坐起,望见夏盈初时,顿时痛哭流涕的扑了过来。
“夏姐姐,求求你了,让我去见我祖父吧,我祖父马上要被问斩了,我想日日陪着他!”
夏盈初微叹了口气,按住王小富的小肩膀与他一同坐下。
“你祖父所在之地可是牢狱,你怎能日日同他在一起呢?何况你祖父也交代了,希望你跟着我学本事,既如此,若是你不学点本事出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祖父的心意?”
此时王小富稚嫩的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听闻夏盈初所言,他抽泣了几下。
“可是我实在想我祖父,夏姐姐,我该怎么办?我一想到祖父要离开,我就难受……”
夏盈初将他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若是你实在难受,不如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王小富的哭泣声停止。
“什,什么地方?”
夏盈初特意卖了个关子,牵起他的小手拉着他往外走。
出了县衙,一路过去,便瞧见百姓们正在辛苦修葺房屋。
这才不过十日,房屋便有了初形。
王小富疑惑抬起小脑袋。
“夏姐姐,这便是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吗?”
夏盈初蹲下 身子,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百姓。
“如今几个县遭逢水患,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尚且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你又为何不可?”
王小富懵懂眨了眨眼。
夏盈初又继续道。
“我想,你祖父的愿望便是如此,他希望你成为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汉,若是你整日哭啼下去,无法让你祖父瞧见你的成长,他又如何安心归去呢?”
王小富望着正干活的百姓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夏姐姐,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你在讲些什么,但是你说的对,我应该让我祖父看到我的成长!今日起,我便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要成为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夏盈初会心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不必害怕,不论遇到何事,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的!”
闻言,王小富撇撇嘴,再次落下清泪来。
他扑进夏盈初的怀里。
“夏姐姐,你当真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夏盈初点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无法向你保证永远不离开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完全成长为一名男子汉之前,我不会离开你一步!”
想必王老大人也不愿意小富终日活在他日后离去的阴影之中,但愿这善意的谎言可以令小富振作起来。
三日后,周本齐被放出县衙。
“会长,马车已安排好了,您为何不上车?”
周本齐立在县衙大门外许久,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待到伙计提醒,他才收回视线。
“这几日可有人去过商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