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装神弄鬼,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夏盈初已经习惯了李陵瑾的神出鬼没,此刻并不惊讶,反而露出哀伤神色。
李陵瑾一愣,就听她道:“我也想像你身边的人一样正气凛然,可惜那样就找不到证据,真是遗憾。”
李陵瑾脸色黑沉,显然听懂了她的阴阳怪气。
身边的人竟都不如一个女子,他并不生气,反而敬佩起夏盈初的本事。
“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他沉声道,“但我能帮你彻底摆脱陈府,不再受他们桎梏。”
夏盈初坐在棺材上支着下巴看他:“条件呢?”
她才不信这男人会做好心事。
“帮我做事,听我指令。”李陵瑾说。
夏盈初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她才不肯帮他!
“你若是不肯。”李陵瑾拇指在剑柄上滑了一下,“也可以,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除了这招,你还有什么威胁人的招数吗?”夏盈初嘲讽哼笑,尚未说完,门竟被吱呀一声推开。
走进来的竟是大夫人!
她手里拿着一沓银票,一见李陵瑾就瞪大眼睛,脸上瞬间窜起怒火:“好啊!你竟在这里偷——”
话还没说完,夏盈初就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她朝李陵瑾的方向伸出手,带着哭腔恳求:“老爷!等等,鬼差大人,能不能再让我和老爷说几句话,先别带走他!”
“鬼差?!”
大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咚咚咚连退三步,竟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听夏盈初说她偷 情的事被老爷发现后,她再来灵堂这边本就心惊胆战,被鬼差两个字一吓,又看到李陵瑾一身黑衣,板着一张脸,直接被吓得失去意识!
夏盈初悠然起身,拍拍裙摆,朝大夫人走了过去,弯腰从她手里一把扯出银票,随后迈步就要走。
完全不理会李陵瑾,以及他变幻莫测的表情。
“等等。”身后响起男声。
夏盈初脚步未停,动作飞快地将银票往怀里塞:“你不给我钱,威胁我,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一个弱女子的钱都要抢?”
李陵瑾沉默片刻,本不想再多说,但良心还是让他开口提醒:“你好好看看那银票。”
夏盈初动作一顿,将银票拿出来仔细检查。
一沓银票很厚,有五千两一张的,还有一千两一张的,有新有旧,加起来确实是十万两。
夏盈初眯眼,借着烛火一张张仔细看。
小时候母亲还在,在夏府管家,她常常跟着母亲清点银票,很快就看出端倪。
“怎么是假的?”
一沓银票里大多都是假的,真的只有几张,加起来竟只有几千两!
夏盈初气得恨不得将大夫人弄醒再打晕!
“现在事态严重了。”李陵瑾走上前,捏起一张假银票看了看,又说,“陈家不仅通敌卖 国,还私藏假币,说不准就是他们自己造的,你不该和我一起调查吗?”
夏盈初扬眉,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陵瑾:“你听听看,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和前面有什么关系?”
怎么陈家有罪,非要自己来调查?
“你已经卷入其中。”李陵瑾淡淡道。
“若是有人信守承诺,在我帮忙拿到地图后就帮我离开,我又何尝会被卷入其中?”夏盈初冷笑。
“但,事已至此。”
李陵瑾的手又扶上剑柄,但这次他并未威胁,而是道:“你想要的万两黄金我可以给你……”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夏盈初打断他,反问。
“我们可以立下契约。”李陵瑾并未生气,“等你帮我做完事,我还可以把你想要的文书给你,让你远走高飞,如何?”
夏盈初好看眸子微眯:“立契约?若是你连契约都不遵守呢?”
这男人在她眼里,可完全没有信用!
“君子一言,我会遵守。”李陵瑾只说,“若是我不遵守,你大可以四处宣扬,让我被天下人唾弃。”
没有文书,就算走了也会被抓回来,只能过东躲西 藏的日子,夏盈初并不想这样。
看李陵瑾气度不凡,身上又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他承诺的事应该是有能力做到的。
暂时没有别的选择,夏盈初只得点头:“好吧,我同意!”
两人拿了纸笔将条件写下,此刻夏盈初才知道男人的名字,一惊:“你是当朝太子?”
看他来查陈家的事,还以为他只是刑部某个小官,想靠查出陈家大案来升官!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太子!
“嗯。”
李陵瑾将契约写好,两人各一份,沉静眼眸看向她,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即便得知他身份,夏盈初也并未紧张,突然懊恼:“大意了!”
“怎么?”
“早知你身份如此贵重,我该问你要十万两黄金!现在重新拟契约还来得及吗?”她朝李陵瑾眨巴着眼睛,边走边说,“太子殿下这么大方,应该不会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吧?”
李陵瑾脸色骤然黑沉,将契约收起,压根没理她,只问:“你才死了夫君,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吗?”
夏盈初眨巴着眼睛:“我这不是该走了吗?”
“朝廷规定,夫君去世需守孝三年方可改嫁或回娘家,不遵者当腰斩,你不知道?”
夏盈初呆住。
她还真忘了这事!
嘴硬地哼了一声:“怎么会不知道?不过陈家都通敌卖 国了,我凭什么要给卖 国 贼守孝啊?这不是说走就走?”
“即便通敌卖 国,陈家也不会怎样。”
李陵瑾笃定道:“陈家祖上是开国将 军,高祖皇帝赐了免死金牌,现在虽没落了,但金牌在手,看在昔日功勋的份上,最多抄家罢了。”
李陵瑾是太子,他说的话是八成可信的,即便这男人有骗她的前科,但这些话不无道理!
夏盈初整个人都焦躁了,她还得在这个地方呆三年?
唯一的好消息是陈树海死了,她只要收拾后宅那些女人就够了!不用对付那糟老头子!
“那你说的所谓契约还作不作数?”
本以为李陵瑾可以带她走,但转念一想,他都这么说了,显然他也不能带她走!
夏盈初气得跳脚:“你骗我是不是!你不说能带我走,我怎么可能和你签契约!”
“倒不能说是骗你,只是用计罢了,不过你在陈府,也能帮我做事。”李陵瑾淡淡道。
“你!”
夏盈初脸色黑如锅底,又被这该死的男人算计!
这么坏的男人,肯定做不长太子!早早被废了才好!
“你若是后悔,我便走了。”看夏盈初脸色不好,李陵瑾竟然又说。
“什么意思?”
李陵瑾的回答轻描淡写:“契约可以废,我也可以走,只是你拿不到钱而已。”
听了这话,夏盈初真的很想揍他!
能把威胁说得像恩赐一般,不愧是太子!
“再者说,虽朝廷规定满三年才可改嫁,但毕竟你已经嫁来了陈家,若是找不到下家,娘家也不肯要你,别说三年,你可能要一直在陈家呆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