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好见齐老爷子这个神色,他也悄咪地把头稍微探向帘子的缝隙。问好看到里面一张床,床上的杯子鼓起来,明显躺着一个人。而这时齐老爷子见问好这样,也无奈地笑了一下。
“哦,莫见怪哈。”齐老爷子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刚才一般和蔼,“我家内人。”
“齐老夫妻俩怎么蜗居在这个小地方,儿女呢?”问好刚想拉开帘子进去瞧瞧,“齐夫人是不舒服么?”
“对。”齐老爷子一把抓住了问好的手,一个转身挡在问好前面,且这老爷子的手劲并不小,问好能明显感觉到抗拒感,“我内人,不舒服常年卧病在床……还望这位小兄弟切莫打扰!”
齐老爷子的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而问好就此作罢把身子缩了回来然后陪笑道:“哈哈,这怪晚辈无礼,是我莽撞了。”
“后生你乖乖坐下,我给你量一下尺寸。”齐老爷子拿出的绳子有些崭新,上面还有新打上的蜡。
问好端坐着,随着齐老爷子在身上丈量这个体格强壮的身躯。问好见这个老爷子食指扣紧绳子,一圈圈绕在手臂上。
“齐老爷子你这手法,有些奇怪?”问好从未见过这样的测量方式。
“这……后生你就不懂了吧。”齐老爷子笑着转到问好的另一侧,“这西装呀是洋人的玩意,那我们量取也还是得洋人的方法,你说对吧。”
“在理。”
“后生你是门中人吧,哈哈。”齐老爷子瞧了一眼问好的葫芦。
“这……齐老爷子这眼睛还是锋利,果然干这行的眼力劲都不错。”
“嘿,干我这行的哪个眼里不好,况且哪个人的葫芦上面画这么多符咒。”齐老爷子凑近葫芦想看清楚一点,“不过,后生你这葫芦还真漂亮呀,里面装的是什么神丹妙药呀,哈哈。”
“酒壶罢了,行走江湖就好这口。”问好将葫芦提起来正想喝一口,然后看了一眼齐老爷子,“齐老爷子也好这口么?”
“哈哈,我不好酒。”齐老爷子婉拒。
“人总有所好,我猜齐老爷子喜好熏香。”问好刚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香味,而且越靠近帘子,这香味越大,“满屋子的香气,熏得人有些头晕目眩了,哈哈。”
“熏香嘛,能够安神静心,心灵舒畅,心旷神怡。其实我也不喜欢点香,不过她身体不好。”齐老爷子眼神瞟了一下帘子里面,“所以就多点些香。”
“熏香非一般家庭所能享用的,齐老爷子为老婆也是用心良苦,看来二人很是恩爱。这样吧。”问好沉醉在这香中对齐老爷子爱妻更是赞许有佳,“我也略懂一些医术,让我帮齐夫人看看吧。”
“不必了。”齐老爷子一口回绝,“不劳烦小兄弟了。”
“那齐老爷子能否把内人八字念给我,让我看看齐夫人的这病何时痊愈。”
“我说不必了。她这病一辈子…”齐老爷子摇摇头,“恐怕一辈子也好不了,毕竟这个年纪了,谁还没有个小病小灾。命中定数而已,我们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个晚年。”
“齐老爷子也信命么?”问好听得这一番话也是暗暗点头。
“你们不信命么,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能打拼出一片天。”齐老爷子摇摇头,“可是呀,年纪越大就越觉得这是命注定。”
“确实。”问好听闻思忆,双眼呆住好像在回忆过去,“齐老爷子能悟到这种思想实属难得。”
“悟?哈哈”齐老爷子一直总是哈哈不离嘴,“那些是我师父和我讲的,他也是个仙家人呀。”
问好听闻此事有些好奇,原本就对齐明乐能叫出‘门中人’这事多有好奇,现在见到半个同行也是来了兴致:“不知,齐老爷子您师父他老人家,是哪门哪派。”
“他老人家原来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弟子,因为一些原因游历江湖。那时我刚好在外边开来一家店铺。那时我还挺年轻,那时我还没见过西服,只是做一些老式的衣服。”齐老爷子声情并茂地回忆,好像那间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那时我不相信他,因为他就像个神棍乞丐一般,在我的店门口挡着,我一连赶走他几次他又回来。”
齐老爷子又看了看问好的装扮感觉与他的师父有些相似:“我不知你们道门中人都是这样邋邋遢遢,不过说实话我师父当年就与你差不多这身打扮。”
“修行之人往往多是清贫廉洁,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们修的是心而不是形。”说到这里问好也是非常熟路。
“哈哈,真妙!”齐老爷子大笑了着,“我,我师傅也说过这类的话。那时候我只是帮他当场普通的乞丐。可是不料有一天夜里,我正在赶制一件衣服忙到很晚。那时我们不住在店铺里面,我和内人在码头旁租下了一个小屋子……”
“我的内人那几天回了娘家一趟,我关门后大街的灯光都已经所剩无几,那时哪有这样繁华呀。路过码头时,我感到一阵阵寒风,我立马把脖子缩起来。然后我路过一处老屋子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仔细一听是我内人的声音,然后我先是应了一声,回过头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好像一阵寒意袭入了我的脖子,整个人变得冰冰凉凉。我再回过头时发现我内人站在码头甲板上,她让我过去。我骂了她一句‘傻婆娘不回娘家了么?’然后走过去时突然发现我内人的面容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的身体全身湿漉漉的,我突然一惊醒却发现自己站在围栏上,面前哪有什么甲板,再迈出一步就是黄浦江了。”
“这可是鬼打墙,人体火气虚弱守护人体的三把火本来就不够旺,有些孤魂野鬼找替身会乘机弄灭你的三把火。就会在夜里叫你的名字,若是没见到人先回头或是回答,你这一回头肩膀上的火就有可能灭掉。”问好抬头看了看齐老爷子附和着,“若是肩膀上火灭了还好说,就怕头顶三把火呀。”
齐老爷子抢着说:“是的是的,听我讲完,后面就是重头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