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嫌弃的将人跟拎死狗一般拎在手心,然后看着惊惧的人群朗声说道:“这人妖言惑众,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传播假消息,如此明显的煽动你们就没有看出来吗?”
众人看看一脸正气,眉清目秀的陈梦,又看了看她手上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的猥琐瘦弱男。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总会得到诸多优待,于是人们自然而然的将心偏向了陈梦,认为那猥琐男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看到人群中的目光从犹疑转为信服,陈梦不由得摸了摸被吓得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真是好险!
若是让这人说出更多的消息,她的这颗脑袋,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正在此时,好不容易将粥熬好的摊主突然间笑着说道:“莲子粥熬好了,大家快排队来买吧。”
被人这么一打岔,众人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他们就是一群小老百姓,每天吃吃喝喝,生活过得去就成。宫廷浣衣局那三人究竟是不是得了瘟疫,这事自然有女皇陛下操心,他们还是关心自己就成。
陈梦在人群中跟拖一只死狗一般拖着那个猥琐瘦弱男往外走,同时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认刚才这人的话,没有多少人相信,她那提在半空的心,这才稍微的放松了一点点。
回到集合地点,刚进门,早就有人上前将他手上的那滩烂泥接手过去。这些在街头上传播小道消息的,都是叛逆组织的成员,到时候会有专人对他们严刑拷打,据说,审讯之人手段奇高,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那些硬骨头,只有让受刑者开口说话,才能证明他们的业务精通。
今日也是刚出宫门,陈梦和王衣这才晓得女皇陛下派了特殊人员来协助他们。那些据称是审讯高手的人,全部都阴沉着一张脸,不小心被他们瞄上一眼,就觉得仿佛有两把刀子在皮肤上刮来刮去一般,让人慎得慌。
连续抓了三个人,陈梦此时有些口渴,今日刚睁开眼睛,他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撒开脚丫子往宫门跑,倘若今日没有将叛党抓捕归案,他和王衣的小命儿恐怕就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此时,留在集合点的王衣也没有闲着。为了配合那些行刑者的审讯工作,她必须配置一些可以令人精神恍惚的药物。叛逆组织的成员每一个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即使被抓的这些都是外围成员,他们的精神强度也是寻常人的两三倍,想要迅速撬开他们的嘴,行刑者们要求王衣必须提供帮助。
看到陈梦进来,王衣头也不抬的指了指隔壁的桌子:“上面有我买来的早饭,你先垫上一垫,我把手上的这份药物配制好后,就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看着王衣忙得恨不能再多生出两只手来,陈梦便不再打扰,她双眼放光的向摆满了早餐的桌子走去,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张摊的极软的煎饼,随意的卷了一些小菜后就往嘴里塞。
她狼吞虎咽的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一多半,一碗软糯的莲子粥被他三口两口喝完,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舒服的长叹一声:“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总算是活过来了。”
王衣也终于忙完了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她揉着有些酸痛的双手,看着陈龙那满足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
和陈梦一样,为了赶时间,王衣也是一早上滴水没沾,但她身为医者,非常注重养生,在前往集合地点的时候,就顺手买了一些食物当早餐。她特意的多带了一份,生怕陈梦到时候没吃,没曾想这以防万一的举动,竟然歪打正着。
“怎么样?那些行刑者有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陈梦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菜渣,一边剔牙一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王衣。
“暂时还没有,你抓的那三人全部都是街面上的混混,他们每人得了五十两银子,只要将消息传播出去,之后那些雇佣者会再给他们五十两银子。”王衣将那三人的口供,大致的说一下,陈梦今日的运气不佳,抓的全都不是正主。
一听到自己竟然抓了三个混混,陈梦顿时俏脸一红,她有些尴尬的辩解道:“毕竟那些人的脸上也没写着,叛逆两个字,我只是看谁在传瞎话就直接冲过去,将人逮住。下一次,我下一次一定能逮住一个叛逆之人。”
她话音刚落,一个散发出刺耳尖叫声的信号弹便冒着白烟,飞速的窜上了天空。
“不好,有人和叛党交上手了。”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求救信号,陈梦和王衣顿时脸色一变,两人身形一闪。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发出信号的方向跑去。
那巨大的动静已经吸引了许多人围观,等王衣和陈梦好不容易挤到了案发现场,顿时被眼前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吓的够呛。
叛逆之人可全部都是亡命之徒,要是一个错手把刀扔了出去,恐怕都能直接砸伤一大片。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冲进人群,被包裹在人群中央的叛逆之党正和陈梦的同伴们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你来我往,真刀真枪的拼着命,那精彩的打斗模样,令围观群众时不时的拍掌叫好。
看着同伴们正在拼命流血,而围观群众,却不咸不淡的跟看耍猴戏一般。陈梦顿时怒火冲天的大声吼道:“你们这群人都不怕死吗?就不怕乱党一个错手伤了你们的性命!”
或许是陈梦怒气太重,她话音刚落,一个正和官差打得难舍难分的乱党突然身形一动,挥舞着手中寒光四射的长剑就向人群残忍砍去。
寒光一闪,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大片惨叫声,离得近的群众们被划伤了好些个,受伤重的那个看着自己被砍断的手掌,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糟糕!
陈梦和王衣心中一沉,急忙冲过去阻止乱党屠杀无辜民众,即使他们的速度再快,那乱党已经砍瓜切菜一般,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所经之处哀鸿遍野,断臂残肢,那血流成河的惨样,令人触目惊心。
帝都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这等惨烈的事故,等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这才尖叫出声四散奔逃,人群顿时轰然炸开。眼看着即将抓住乱党的王衣和陈梦,被人潮一出冲,瞬间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受惊乱窜的人群,大家都惊慌失措的躲避着身旁经过的每一个人。
眼瞅着将那人抓捕归案已经是不可能,王衣和陈梦对视一眼后,当即立断的转身向回跑,追出去的时候同伴们缠住了好几个叛党,他们得回去帮忙。
两人归来的正是时候,叛党们眼见着围观人群四散而逃,全部都抓住了这突然出现的逃生机会,开始拼命反击。
官差和叛党最大的区别是,他们不能对平民百姓痛下杀手,叛党无所顾忌,不管谁挡在他眼前,都敢一刀挥过去!官差却要畏手畏脚,生怕伤了人命。二者高下立见,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间,叛党们又逃了一多半,如果不是陈梦和王衣回来的及时,恐怕这剩下的这些人也剩不了几个。
经过一番艰难的缠斗,陈某挑断了一个叛党的手筋,王衣则是趁人不注意,下药迷晕了一个,其余同伴合力抓住了三个,最终,在己方人人挂伤的情况下,他们逮住了五个叛党。
压着那五人回到了集合地点,陈梦逮住王衣,将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部发了出来:“你说说那些围观的人脑子里是不是都进水了呀?那可是动刀动枪了,他们还跟看猴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现在好了,因为他们的缘故,跑了那么多的叛党,你信不信,上边肯定会将这罪责推到咱们身上!”
陈梦得吧得吧说了一大堆,王衣紧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沉默着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卷纱布和自制的烧酒,然后忍着痛楚,将胳膊伸到了陈梦眼前。
陈梦:………???
“你这是做什么?”陈梦迷茫的看向王衣,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王衣的袖口处传来。后知后觉的,陈梦这才发现王衣竟然受了伤,于是急忙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袖子撕扯开来。
“我的老天爷,你可真能忍!”王衣白净的胳膊上,赫然露出一条巴掌长的剑伤,那伤口两边的皮肉已经翻卷起来,鲜血早就将王衣的袖子浸了个湿透。
今日王衣穿的是一袭黑衣,所以陈梦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受伤,看到同伴竟然忍了一路,陈梦不由得替她难受起来。
“你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干嘛不说?”陈梦惊慌失措的埋怨着王衣,她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慌手慌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陈梦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此时根本就顾不得擦掉,紧张的等待着王衣的回答。
“先用烧酒为我清洗伤口,”别看王衣现在挺镇定的,其实早就痛的麻木了,她有条不紊的向陈梦说出自己的请求。
用烧酒清洗伤口?
陈梦咋舌看着王衣,佩服的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她知道伤口越往后拖会越难办,随即就麻利的打开烧酒瓶的塞子。
瓶子里的烧酒,是王衣根据明钰寄回来的医书,蒸馏出来的高度酒,这还是为了防止今日有人受伤,特意带来的,药箱中还有十几瓶,给自己清理完毕后,他就会出去为同伴们包扎伤口。
浓烈的酒香迅速,传遍了整个房间,陈梦贪婪的嗅着那扑鼻的酒气,口水不由自主的开始滴答,她忍住想要将那瓶烧酒,一口吞下去的欲望,端起瓶子就哆哆嗦嗦的往王衣伤口上倒酒。
酒精刺激得伤口越发疼痛,王衣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雪白,看着王衣那痛苦的表情,陈梦牙关一咬,直接将瓶里的烧酒,全部倾倒出来。长痛不如短痛,她倒酒的速度快一些,王衣就少受些痛苦。
扑鼻的酒气熏得人昏昏欲睡,当那股刺痛劲儿过去后,王衣总算是放松了一些,然后她又指挥着陈梦从药箱中找出干净的白布条,指挥着她用白布条将伤口处的酒液清理干净。
上好药后,在陈梦的帮助下,王衣自己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