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明钰就被海奶奶和海公公从床上拉了起来。
她晕头晕脑的被人脱掉衣服塞进浴桶里,狠狠的洗涮起来。海公公亲自给她沐浴,明钰还不好意思的左右躲闪,羞涩的全成一疙瘩,正在躲闪之间,她的后脑勺就被海公公一巴掌打了过来。
“小丫头片子,你从小到大身上哪块地方我没看见过,躲什么躲呀?今日可是你要成亲的大好日子,必须得给你洗刷干净了!要不然一身的臭汗,紫宸翁君指定会嫌弃你!”
听到海奶奶的打趣,明日当场就反驳了回去:“怎么可能?海公公,紫宸可是非常喜欢我的!”
海公公一乐,轻轻的又在她后脑勺来了一记:“说着话你都不害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说道同时,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老伴。
此时,正往他身上浇水的海奶奶呵呵一笑,并没接话,只是拿起丝瓜瓤,一个劲的在明钰身上死命搓。
“啊呀!痛痛痛!!”
海奶奶手劲太大,可把明钰给搓的够呛,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多半是属于地球人的血脉,海奶奶这一顿用力,差点没让明钰哭出声来。
“哎呦,你瞧瞧,这身上多脏!”
只见明钰的皮肤上搓下来一长条一长条的黑色污垢,看的海奶奶手下的劲道越发的大了。
拿着那一条一条的泥条,明钰脸刷的红了,怎么会这么脏!
她一声不吭,只得强行按捺下心动的激动与身体上的痛苦,硬生生的忍受着这堪比酷刑的洗浴,为了转移注意力,明钰不禁龇牙咧嘴的咕嘟道:“我不是只用去迎个亲,至于洗的这么干净吗?”
按照从元平那里打听到的流程,成亲这事儿她就跟地球上的新郎官差不多,并不需要打扮多长时间,只要能穿戴整齐,收拾利落,就可以跟着迎新队伍去迎亲就可以了。
于是明钰便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又换来了海公公的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你想得可真够容易的,今儿你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一会沐浴完毕首先要拜祖先,然后带着全家去帝都最大的河流边上敬献神树,这两件事情干下来天都快要亮了,天亮之后,你就要准备去接亲!你以为成亲的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一大通程序下来,明钰听的头都要大了,她做的浴桶中喃喃说道:“我听元平说的这顺序好像不是这样啊?”
啪!
她的后脑勺又迎来了海公公的一巴掌:“你以为她知道个什么呀?他又没成过亲!没经过事的人怎么可能清楚这其中的细节?”
于是在水花四溅之中,明钰生无可恋的被海公公和海奶奶拼命的搓着身上的污垢,洗了最起码半个时辰,这才从水里面了出来。
另一边,紫辰这会儿也被太子妃强行按压在水中,身边围了十几个侍人拼命的在给他搓洗着,他晕晕乎乎的坐在水桶里,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仿佛在做梦。
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围着他?
上一次他给木慎做侍君之时并没有经历过这阵仗,一时间倒被弄蒙了。等他回神之后,急忙把求助的目光看上太子妃。
紫宸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掉,滴答滴答的落在浴盆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脸上也沾满了水珠,从细瓷白嫩的皮肤上缓缓流下,那场谨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太子妃赞叹的伸出手,小心的摸上了摸上了他的脸庞,直觉的指尖下温滑软嫩犹如上好的白玉,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就你这相貌,只要一露脸,明钰就能神魂颠倒了!”
太子妃这话一出,顿时羞得紫宸双眼通红,一旁伺候的侍人们也跟着低下了头,觉得太子妃这话有些露骨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食色性也,男女之事乃人之常情,到了年纪就该知道。作为长辈,我曾经未能教过你这些,现在多学一些总是没错的。”
说着,太子妃便起身从后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等紫宸清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这才与他一同进了内室。
她把小匣子硬塞进紫宸手中,有些不自在的说道:“等你头发干的这段时间,你就,你就自己先看一下吧!”
说完之后,太子妃便施施然带着所有的侍人们鱼贯而出,不知是不是紫宸的错觉,总觉得她的脚步有些凌乱,看上去落荒而逃似的。
紫宸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突然间福临心至,明白了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顿时他整个人烧的跟煮熟的红虾一般恨不能蜷成一团。
犹豫了半晌,他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折叠好的鱼皮纸来。
那张鱼皮纸非常细腻轻薄,仿佛是用世上最薄透的轻纱所制,拿在手里一点重量也没有。紫宸咬了咬嘴唇,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床上展开,借着灯光望去,只见上面一大堆男男女女纠缠的搂抱在一起,边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子,顿时害臊的赶紧移开了目光,这、这看起来也太羞人了吧。
紫宸懊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起身不停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他的头发被紧紧的包裹在巨大的布条中,走起路来头重脚轻的,差点没让他摔了个跤。最后,他还是忍住羞恼,眼神飘忽的将那幅春宫图打量了一番。
这是成家祖传压箱底的东西,一般只有出嫁的儿郎或者是姑娘才能观看到。上一世太子妃被她气得吐血而去,所以紫宸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当时这些东西全部都被木慎那家伙带走了。一想起木慎,紫宸心中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那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一般。
终于将那副春宫图上所有的姿势全部看完,确认完全记在脑子里后,紫宸急忙抖着手将那张春宫图叠放起来,重新塞回小盒子里。
他红着脸,不自在的用手拍了拍发烫的额头,这才颤着嗓子呼喊一声:“进来个人伺候吧。”
雾宣岛
木慎正一个人书房里喝着闷酒。
书房之中酒气冲天,地上一大滩破碎的陶瓶碎片,酒液四处流窜,在地面上画出各种图案。门外,所有侍卫们进入噤若寒蝉,细细的倾听着里边的动静。从昨夜开始,木慎就不停的喝着闷酒,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
谨国侯夫人和谨国侯深知女儿的心事,但这门亲事却是女皇陛下下的旨,他们不管做多少都无力回天,所以两人便没有阻止木慎借酒浇愁,他们不发话,承恩公和高萱更是没有立场张这个嘴。毕竟人家亲生父母都没开口说话,他们就是再着急也没用啊。
因为木慎就封雾宣岛来得太过匆忙,太上皇只得将他手下一些比较得力的属臣一起让她带了过来。有了他们的帮忙,接手武宣导的过程非常顺利,虽然现在帝都有了明钰,但无论如何木慎都是独霸皇室将近20多年的唯一皇孙女!
她的身份和地位,在雾宣岛的官员们来看,那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个个都老实得如同鹌鹑一般,将自己手上的权力递了上去。
原本木慎还想着等风头过了,她去求求太上皇,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人与财务,没成想京城却传来明钰和紫宸将即将成婚的消息。
一直以来,他以为紫宸将进了困宫就不可能出来,明钰和紫宸之间的婚事自然也就作废。如果她在皇太祖父那边使点力气,或许能随了心愿,如同上辈子一般,让紫宸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也算是一个念想。
但现实的残酷打破了她的幻想,一想到紫宸即将属于明钰,木慎不由的心灰意冷起来。
那个人还有成家将近千年的势力与财产,上一世那些东西对于她的助力可是非常大的,今生今世少了那么多,她的路必定会非常难走,虽然知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手头上紧,很多事也做不了的。
现在承恩公所有的财产被付之一炬,谨而国侯虽说是女皇陛下明面上唯一的儿子,但向来不受宠,每当他做什么错事或者是强占别人家的财产,总会得来一顿毒打,还是女皇陛下亲自动手!
所以谨国侯虽然听上去是一个侯爵,府中的财产却没有多少,太上皇和高太贵妃补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些年来,他们家一直紧紧巴巴的,直到现在才有了雾宣岛这一个封地,要拿出大笔财产来拉拢人心,实在是有些艰难。
书房外,吴青端着一碗解酒汤,踌躇的站在门口与亲姐姐忐忑的四目相对,不知该不该进去。
他得知世女在书房喝酒,已经一夜没出来,心中是又痛又恨,他心痛木慎竟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恨紫宸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夺走。痛失所爱的滋味有多难受,只有他能感同深受!他与世女同病相怜,都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虽然木镇似醉非醉,但对自身的安危也是非常重视的,她敏锐的察觉到门外多了一个人,不由得警觉问道:“谁站在门口?进来!”
知道自己被发现,吴青便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进来:“见过世女!我端些醒酒汤过来,您喝一点,身体会舒服一些。”
吴青低眉顺眼的把醒酒汤放到桌子上,眼神忧郁的看向木慎,满腔的担心不知该如何诉说。
这会木慎真的没有心思和他接着聊下去,不耐烦的一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无关人等不准进来!”
听到这里,吴青心中一痛,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就是无关人等!
自始至终他心中从来没有自己!
受此打击,吴青双眼含泪的从书房跑了出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木慎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接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