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云清婳蹲下身,平视着他们的双眼。
承基气鼓鼓道:“御花园里都是疯婆子,又唱又跳的,好可怕……”
辞忧叉着腰,小脸蛋气成了红苹果,“有个疯女人在御花园里一边画画一边转圈圈,墨汁撒到我的裙子上了。”
她指着裙摆上的墨点,“这是新做的裙子,我最喜欢啦……”
云清婳心下了然,这么会卖弄的,除了玉容还有谁?
闻言,裴墨染立即阖上双眼,假装熟睡。
“都怪爹爹!他为什么娶了这么多疯子?”承基的语气满是鄙夷,根本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
辞忧跺跺脚,“爹爹真讨厌!让她们都滚啊!”
忽的,两个小奶包的目光定格在云清婳的身后。
他们终于发现了裴墨染。
二人心虚的扑进云清婳的怀里,露出惊恐的表情。
云清婳拍拍他们的背脊,她轻声安抚:“不怕,爹爹睡着了,没听见。”
“嗯……”二人确定裴墨染没有动,松了一口气。
云清婳检查了下,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染上墨汁,“快去换衣物,等会来用膳。”
两个孩子争前恐后的走了。
云清婳走到贵妃榻前,她伸出手拧着裴墨染的耳朵,“都是你干的好事!”
“蛮蛮……”裴墨染心虚地轻眨眼,“她们不都是你当初答应入府的吗?”
“是啊!你还怪起我了?”她的面色有些冷,“我不管你娶一百个还是一千个,她们绝对不能舞到孩子面前!”
他颔首,“我知道了。”
“快点处理了。”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裴墨染即刻下旨,不准后宫中人再到御花园搔首弄姿,违者严惩。
用午膳时,裴墨染讨好地给云清婳跟孩子夹菜。
承基、辞忧表现如常,似乎方才对裴墨染的抱怨根本不存在。
云清婳却压根没有碰他搛的菜。
裴墨染发现了她的抵触,佯装不知,只是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蛮蛮太瘦了,多吃些。”
“嗯。”云清婳颔首。
“爹爹跟娘亲是吵架了吗?”辞忧眼尖地发现了异常。
云清婳的夹菜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她挤出笑,摇摇头,“没有啊,辞忧为什么这么问?”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露出怀疑的眼神。
云清婳脸上的假笑快要绷不住,如坐针毡。
她下意识觉得这种事不适合让孩子知道。
飞霜都为她捏了把汗。
裴墨染笑着解释:“爹娘没有吵架。”
“对。”云清婳手里的筷子换了个方向,将鱼肉搛到裴墨染的盘中。
裴墨染的身子往云清婳的身边凑了凑,“蛮蛮,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是有些累,有点没胃口。”云清婳顺着他说。
他轻拍她的手背,“你多多歇息,后宫事务可以分下去,让贤妃操劳。”
“嗯。”她点头。
辞忧、承基眼中的怀疑打消了几分。
这一顿饭让云清婳如鲠在喉,她味同嚼蜡,备受煎熬。
等辞忧、承基用膳完毕,她立即撂了筷子,呼出一口气。
裴墨染的脸倏地沉了下去,他的语气有些受伤,“蛮蛮,跟我一同用膳,你就这么煎熬吗?”
“……”这完全在云清婳意料之中。
这么快,他就受不了了?
飞霜、王显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带人退下,将门窗紧闭。
这些日子,帝后不睦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场架,他们早该吵了。
或许发泄出来,才能化解矛盾。
也许这次的争吵是好事。
偌大的寝殿中,一时之间只剩云清婳、裴墨染二人。
云清婳掀起眼皮斜睨着他,表情化为讥讽,“我已经很用力在演了,很用力在维系和平了,你为何非要点出来?”
“……”
他一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裴墨染抓住她的胳膊,神色带着些许祈求,“蛮蛮,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好不好?我改!你别这样。”
云清婳无奈地看着他,她挣开他的手,“裴墨染,你自信一点好不好?遇事不要总找自己的错误,你没有任何错,我也没有!”
“既然我没错,为何你突然不肯用正眼看我了?为何你突然这么嫌弃我?我又不是孩子,你对我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他的眼圈泛红。
云清婳的鼻腔发出一声冷嘁,乖顺的脸庞露出陌生的清冷,“你不知道原因?”
“……”
裴墨染的唇瓣轻颤,“不重要,那些事都不重要,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若是不重要,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心里明明在意的要死。”她的语气夹杂着鄙夷。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仰起头看她,“蛮蛮,你才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爱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云清婳看着他这么卑微地求她,心中没有一丝动容。
裴墨染会这样,是因为还没有完全认识她。
他若是知道,他们从认识的第一面起都是她谋算来的,她背着他跟裴云澈往来,他还会这样吗?
“因为你没作用了。”她冷漠地说出实情。
“……什么?”他的眼中泌出了水光。
云清婳伸出手,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
她知道他听清楚了。
“裴墨染,这都要怪你,我已经很委屈自己跟你相安无事,演出恩爱夫妻的样子了。你方才为何非要问出来?”她语重心长道。
他的眼神破碎,“蛮蛮,你骗我对不对?什么叫没作用了?”
她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眸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隔绝一切情感,“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别问了。”
“蛮蛮,我们孩子都有两个了,辞忧跟承基都这么大了!夫妻五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什么叫没作用了?”他固执地问。
云清婳起身,“夫君情绪太激动了,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说话了,这个时辰,你该去御书房了。”
裴墨染站起身,他哽咽道:“蛮蛮,你别这样!”
“我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云清婳的脸上挂着平和的笑。
她实在太冷静,反而把他衬得像个疯子。
裴墨染的心空落落,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他彻底抓不住蛮蛮了。
他上前一把箍住她的腰,云清婳的眼中蕴出警惕,“你做什么?”
下一瞬,他将她打横抱起,将云清婳丢到床榻上。
云清婳太了解他,他如今就像是失了智的野兽。
想要用床笫之事证明他还拥有她,她还爱他。
她讥诮地看着他。
狗男人还真是清纯得可以,事到如今还觉得房事跟爱挂钩?
裴墨染俯身压下,他熟稔地吻她,掠夺她,占有她,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如他所愿,云清婳的确给出了乖顺的回应。
她并不讨厌裴墨染,裴墨染伺候得又好,她不想自找麻烦,自讨苦吃,所以给出了真实的身体反应。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