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这才发现,刀身上原本缠绕的蓝焰已经消失不见。
他心里明白,如果路铭继续维持蓝焰,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握住这把刀。
艾斯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路铭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安排。
但出于信任神明,让他选择毫不犹豫地执行。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却依然一步一步朝着奄奄一息的刻耳柏洛斯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都传来令人心悸的震动,仿佛大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终结而颤抖。
周围的岩浆如汹涌的恶魔之潮,不断翻涌咆哮,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烤得他皮肤生疼。
黑暗中,刻耳柏洛斯那庞大的身躯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犹如一座黑暗的巨兽牢笼。
终于,艾斯来到刻耳柏洛斯身旁。
此刻的刻耳柏洛斯,仅存的一颗头颅无力地耷拉着,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不甘与绝望。
它的身体布满了伤痕,鲜血汩汩流出,融入脚下滚烫的岩浆之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是生命消逝的悲歌。
艾斯双手高高举起鬼彻,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鬼彻朝着刻耳柏洛斯的头颅狠狠劈下。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唯有鬼彻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最后的生机。
“咔嚓”一声,鬼彻精准地砍在刻耳柏洛斯的脖子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刻耳柏洛斯的最后一颗头颅缓缓掉落,滚落在滚烫的岩浆中,溅起一片高高的血红色岩浆浪涛。
然而,就在头颅掉落的那一瞬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就黑暗压抑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吞噬,陷入了无尽的漆黑之中。
这不是普通黑夜的那种黑暗,而是一种纯粹的、没有任何光线的漆黑。
艾斯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路铭也同样陷入了这片恐怖的黑暗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撞击着胸腔。
他伸出手,试图触摸周围的环境,却只摸到一片虚无。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将他们吞噬其中,不知会把他们带向何方。
在这片无尽的漆黑中,恐惧如同潮水般蔓延,侵蚀着他们的内心。
在这片被恐怖彻底统治的战场上,路铭早已油尽灯枯,体内的权能消耗殆尽,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再释放。
他双腿发软,摇摇欲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干身体里最后的力量。
即便此刻调动权能,面对这如渊似狱的绝境,他心里清楚,大概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只诡异的小蜜蜂,依旧死死地贴在路铭的耳朵上。
赫尔墨斯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再次从蜜蜂那里传来,如同冰冷的毒蛇爬过脊梁:
“刻耳柏洛斯的死亡诅咒——要来了!”
那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怖力量,让路铭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艾斯那惊恐万分的惨叫划破了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
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带着哭腔,在这死寂的战场上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
那叫声中蕴含的恐惧,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仿佛是回应着这凄厉的惨叫,原本无尽漆黑的天空,竟诡异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并非希望的曙光,而是一种惨白且阴森的光,照亮了这片惨不忍睹的战场。
路铭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猛地转头看向艾斯的方向。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此时的艾斯,全身竟附着着纯黑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丝毫温度,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来自宇宙最深处的黑暗深渊,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殆尽。
艾斯平日里的不死特性,在此刻竟完全失去了作用。
纯黑火焰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血管在皮肤下凸显,如同一条条扭曲的黑线。
他的头发迅速脱落,露出头皮上可怖的黑斑。
原本明亮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变得浑浊而空洞。
艾斯试图张嘴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不成声的呜咽。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出的不是痰液,而是带着黑色火焰的血块。
他的四肢开始颤抖,身体摇摇欲坠,却又被那诡异的火焰牢牢束缚,无法倒下。
路铭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感到无比的无力。
他想冲过去救艾斯,可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喊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浓稠的胶水,死死地禁锢着他,让他只能目睹好友在痛苦中慢慢凋零。
那纯黑的火焰越烧越旺,艾斯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即将化为乌有。
他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赫尔墨斯站在那高耸的楼上,瘦长身影在诡异的光线下显得越发阴森。
只见他双脚轻轻一蹬,整个人如黑色的鬼魅般从楼上一跃而下。
落地时,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飘荡的幽灵。
他落地后,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