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易还说,它方便携带,不引人注目,看起来与普通短匕无异,关键时刻,可杀人于无形之中。既有如此尚好短匕,必以鲜血为祭。
墨瑾瑜,不如便由你来祭奠我这把龙麟匕如何?
“公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汪开臣小心试探的声音,令周宛眼中戾气尽数褪去,将龙麟匕藏于袖袋之中,抬步走上前,将门打开。
托盘之上,手中饭菜还冒着热气,周宛冷清的眸光扫了汪开臣一眼,没有说话,闪身让到一旁。
直到汪开臣走进去,才将门重新关好,转身回到圆桌前坐下,没有立刻拿起筷子用餐,而是看向汪开臣,沉冷开口:“有件事,需要你去打探一下!”
夜色漆黑暗沉,寒风凛凛中,火把围绕在军帐周围,火光冲天,映红了夜慕,依昔可见西贺大旗迎风舒卷。
巡逻的夜兵井然有序,四周皆是岗哨林立,防卫甚严。
主帅帐中,墨瑾瑜立于台案前,单手负于身后,留下龙飞凤舞的一行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就在这时,一道婉约身影随着景同掀帘走进来:“主子,飞荷姑娘来了!”
烛光之下,墨瑾瑜并未抬头,薄凉且孤寂的声音却已然传来:“明日大军直入边疆,你随我晨起从小路离开!”
“是,飞荷这就回去准备!”
飞荷出声应下,扫了眼摆放在一旁,已经冷却了的饭菜,朝着墨瑾瑜福身施礼,转身离开。
平静的面色,丝毫没有波澜,对于墨瑾瑜的决定也并不意外,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主子,边疆动荡,南荀如此猖獗,您在这个时候离开,属下担心...”
思量了半天,景同终于忍不住抬步上前,垂头敛眉说出心中担忧,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已感觉到自家主子清冷的眸光随之扫过来:“你可知此次我之所以主动请旨来此,便是为了寻找周宛下落。更何况,军中无人知晓我擅自离开,量那南荀跳梁小丑,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你只需按我所说执行便可。”
半年来,墨瑾瑜从未放弃过寻找周宛的下落,索溥附近城池,均已经过详细盘查,可仍旧没有周宛下落。
景同深知,没有人能阻拦主子寻找的脚步,更没有人能够替代周宛在他心中的位置。
半年的时间,已令墨瑾瑜往日柔和的脸上带着微微冷郁,五官线条更显刚硬,气质中呈现出疏离感,整个人更加深不可测。景同不敢想,若是周小姐真的不在了,主子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见墨瑾瑜神色间尽现坚决之意,景同妥协中透出焦虑:“可这里是边疆,各方势力交错之处,本就鱼龙混杂,主子独自离开,属下实在不放心!”
“那你就尽快平息边疆祸乱,让这里平安!”
“可....”
景同唇瓣一张一翕,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主子眉心已经微微蹙起,眼中蕴藏冷冽。景同识趣的闭上嘴巴,行礼道:“主子早点休息,属下告退!”
可走出没几步,在掀帘走出大帐前,景同竟突然停下脚步,暗藏深意的声音悠然传来:“半年间,主子寻过了大半西贺,却连小姐半点消息都有,主子可曾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周宛没死!”
斩钉截铁的声音,与其说是回答,却更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那为何这半年来,小姐半点消息都没有?”
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令自家主子认清现实,景同甘愿冒着对主子大不敬之罪过,也不希望主子再继续消沉下去。
只是一瞬间,墨瑾瑜变得颓然,扑通一声坐了下去,声音沉沉:“出去!”
“主子,若您都不爱惜自己,小姐大仇如何得报?”
话落,景同掀帘离开。
墨瑾瑜独自一人坐在军帐中,看着笔墨书写下的思念,神色间尽现颓然,自言自语道:“周宛,你到底在哪?若再寻不到你,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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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饶城一处深宅内。
昏暗的房间里,一面铜镜中正上演着厮杀画面,眼看着几名男子死于无形之中,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邵儿...”
“肖师弟...”
极度痛心且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而铜镜中的画面也在这同时骤然消失。
铜镜后,纱幕重重飘拂,暖香玉润萦绕周围,隐约可见纱幔中坐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
头上戴着比碗口还大的帕子,耳环上坠着三副耳环,穿的衣服是一种用野蚕茧织成的峒锦,裙子上面装饰着各种银饰,盘膝而坐,脸色惨白,像是在静心调息。
“我就说,那几人未按时辰归来,必定是遭到了毒手。这女子身中剧毒没死,居然还勾结魔教,杀害我名门正派弟子,实属可恶!”
“朱明知被擒,派出的弟子也均已丧命,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
“不如,我们寻求其它门派的帮助,干脆攻进上魔殿,杀了那魔头算了!”
一年轻气盛的掌门急切出声道,显然有些迫不急待。只是话音刚落下,便有人站出来否定:“上魔殿百年基业,此举着实冒险,能存活于今,自然有过人之处,此招实在不可行!”
“这也行不通,那也不可行,难道我们几派弟子就这样白白牺牲了性命?”
房内六人,各坐两旁,均是一副摇头叹息的模样,就在这时,左侧首位上,略显年长一些的男子,站起身,来到铜镜前,朝着幔帐中的女子微微颔首道:“乌娜蛊师,难道真的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在四州之内,有一群特殊群体的存在,他们叫做蛊师,一般生活在北虞的虞家寨,擅长巫蛊之术,专用符咒改变命运。可以令陌生男女如胶似漆,也可令恩爱夫妻瞬间化为仇敌。他们善于操控人的心智,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且受人敬仰,就连北虞王上也对他们极为信重。
传说数百年前,四州战乱不断,各国百姓流离失所,而此处又是边疆交汇之处,各国贸易流通也必经于此,所以在这里看到四州百姓也属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