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周宛还在索溥,不管落入哪家王孙贵族之手,墨瑾瑜都能将人寻回来,可若参与进武林门派,不仅周宛凶多吉少,就是他,也没有能力与整个武林为敌。
意识到这点,墨瑾瑜面色幽深,双眸微凛,当即出声命令:“景同,立即带人,封锁全城,进出人等,必须严加盘察。荆山带人,以索溥为中心,方圆十里,严加搜索,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即来禀!”
“是!”
两人领命过后,纷纷带兵离开,墨瑾瑜这才将眸光落在飞荷后背的伤上,对着身边带来的医师吩咐道:“修文,去看看!”原本担心周宛受伤,带修文来是待命给周宛检查身体,却没想到周宛竟会凭空消失不见。
“是!”
只见面色温润的男子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搭在飞荷手腕上,急言道:“主子,还有脉象!”
“带回去!明早,我要听到她开口讲话!”
本以为周宛是不愿见她才会离开,可飞荷受伤如此之重,按说周宛断不会将她一个人留下。
景同去禀报时,根本未说明情况,此时墨瑾瑜也是一头悟水,暗生不祥预感。
扫了眼细雨密布的凄冷街道,墨瑾瑜满眼惆怅,忧心忡忡,转身离开...
下了整夜的雨,直到天明时才逐渐平息。
墨瑾瑜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从细雨缠绵至雨消云散,再从黑暗迎来黎明,眼看着天际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缓缓初生的太阳散发出一丝微弱光亮,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忧心与阴霾。
明明才过几个时辰,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只是依旧没有任何与周宛有关的消息传来。墨瑾瑜神情看似平静,可内心焦灼难耐。
即便努力克制自己,可握紧的双拳指尖深陷,掐得掌心生疼,却不见有任何松开的迹象。沿着手心纹路,只见血滴缓缓落下,素闻十指连心,可他竟丝毫不觉得痛,只一心惦念着周宛的安危。
日光灼灼生辉时,突闻门外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墨瑾瑜面色中闪过一抹激动,无视站立一晚早已麻木的双腿,猛得转过身来,触及到整晚未合眼,却依旧一脸英气的荆山与景同双双走进来,墨瑾瑜满脸希冀问出声:“怎么样?可有周宛消息?”
见自家主子这般殷切的神情,两人均面露不忍,默契的对视一眼后,才见荆山单膝跪地,垂下眼敛回答:“回主子的话,城外方圆十里,并不见小姐踪迹!”
得到答案,墨瑾瑜又扫了景同一眼,见他也蔫头耷脑立于一旁,心中已然清明。
在他眼皮底下便能做到如此滴水不露将周宛掠走,前后相隔不久,却连半分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此人若非依旧隐匿于城中,必定是个武林高手。
难道是武林中人截走了周宛?
想到各门各派能为日月追魂刀围攻别岑谷,也便可知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
一时间,担心、懊悔、自责、不安...各种复杂情绪汇聚在一起,似是硬生生的要将墨瑾瑜湮没。
其实早在两人走进来后那一眼对视,墨瑾瑜便已经猜到了结果,只是内心不愿接受事实,依旧固执的满怀期望寻问,希望得到不同结果。
半晌,才见墨瑾瑜点了点头,朝着荆山挥了挥手:“辛苦一夜,回去休息吧!”
“是!”
荆山抱拳行礼后,起身后退两步,走出书房。
书房外,荆山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墨瑾瑜挺拔的身躯才微晃了晃,景同眼疾手快,快速起身上前将墨瑾瑜扶住,面露忧心道:“主子!”
只是话音还没落下,便触及到墨瑾瑜脚下的血渍,以及手心密布的细小痕迹,景同面色一惊,忙朝门外唤道:“来人,快传修文...”
“不必了!”墨瑾瑜抬手制止,转而坐在榻边,低声问道:“昨夜,周宛可留下什么话带给我?”
昨晚景同回来启禀,结果不等他话说完,自家主子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书房。
周宛交给他转交的香囊还在他身上,却不知要如何向自家主子交待?若是小姐有心躲着主子,这偌大的索溥又要如何寻找?
此时,听到自家主子问起,景同再次垂下了眼敛,杵在一边,默不作声。
其实就算景同不说,想到昨日在皇子府离开时,周宛决绝的神情,墨瑾瑜也能想到,周宛对他定是失望伤心到了极点。
可偏偏景同这副样子,更是确认了墨瑾瑜的猜测,双眸幽深道:“说!”
“回主子的话,昨日在皇子府外看到小姐时,飞荷姑娘已经受了伤,唯独不见依云姑姑,想来是为了保护小姐离开,已经命丧皇子府。小姐虽不见身上有伤,却也是浑身血污不堪,极为狼狈。”
景同避重就轻着回答,心中却思量着香囊的事要如何解释?殊不知,他的小心思根本未能逃过墨瑾瑜。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证实了周宛确实留下了话,还是令景同难以启齿的言辞。
只见墨瑾瑜斜睨了景同一眼,微冷的语气,别有深意开口:“跟了本将军多年,你倒是长本事了!”
依云姑姑生死不明,飞荷重伤昏迷,周宛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又如何不令他忧心?
“属下不敢!”
景同跪倒在墨瑾瑜身侧,感受到头顶凛然的双眸落下,景同自知骗不过自家主子,半晌,才犹豫着从怀中拿出香囊,双手举过头顶:“小姐命属下将这香囊交于主子!”
她竟将这还与了他?
白净手指带着清晰的颤抖,与此同时,墨瑾瑜眼前浮现出当初两人在梅城相遇的种种情形,黯然失色下,幽然出声:“她还说了什么?”
“小姐说...他日再见,定然不会留情,必报弑母灭门之仇!”
景同迟疑的声音传来,明明声音极低,却落在墨瑾瑜心上,似是承受着炙烤之痛,烧得他浑身都泛起炙热的疼痛。
敛眸垂首,景同正等着自家主子的雷霆之怒,却未曾想,竟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响起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