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景同微微蹙眉,只是呆滞了片刻,便恍然大悟般出声:“你是说,小姐是中了蛊毒?”
“极有可能!只是我并不能确认是哪一种?而且此毒只有下蛊之人方能解,否则极有可能遭到蛊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刻,景同终于知道,为何提到南北之战时,修文惨白的脸色,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此毒极为棘手,若是寻不到这下蛊之人,别提解毒,恐怕性命都会堪忧。
可这天下之大,又要去哪里寻得到呢?若是周宛清醒,寻问一二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线索,可此时她偏偏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对于眼前的发现,两人面色沉重,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主子,也真是命途多舛,好不容易可以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如今又面临着阴阳两阳的生死诀别。
虽然主帅帐中一片沉寂,两人心神不宁,却是同为自家主子担心,不知面对如此惨景,主子会如何面对?
辰时三刻,周宛发热之症已有明显好转,却是冷热交替,变换不止,饶是修文片刻不离的照顾也是束手无策。
冬季的边界,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大雾,悄然弥漫开来,原本遥远的天际更加变得模糊缥缈。
天地混然一团,就连几丈外的荒寂也尽数笼罩在雾气中,突闻军帐外传来警戒的声音:“有刺客,有刺客...”
修文面色一惊,快步走出内帐,便见景同已自台案前陡然站起身来,手中长剑紧握,双眸锐利提醒着修文:“小心照看小姐,事关主子,容不得半点差错!”
“你也小心!”修文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内帐,却听闻一声惊呼:“什么人?”
汪开臣试图唤醒周宛的动作一顿,听到脚步声,关键时刻,一把将周宛抗在肩膀上,想要顺着原路返回,同时将手中飞镖朝着修文心口挥去,被闻声赶来的景同尽数挥落。
“你留在这里,我去追!”
景同留下一句话,矫健的身姿已然远去。
修言坐立不安,听到外面官兵叫喊射箭的声音,只感觉心口狂跳不止。
汪开臣抗着周宛在军帐中穿来往去,之前只觉得漫天浓雾,天助我也,又因他一个人行动灵便,善于隐匿。
谁料,走出军帐后的他,竟也迷了路,畏手畏脚,兜兜转转误与巡兵打了个照面,待想离开时,已被团团围住,进退不能。
“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
为首的参将面露凶狠,紧盯着汪开臣,好似生怕他凭空消失了一般,所有人都将手中弓箭拉成满月之状,蓄势待发...
明明危险重重,汪开臣冷眸到却只是淡扫了那参将一眼,神色间的倨傲顿时显现无疑,手中七宝刀一指,沉声道:“就凭你们也想留下我?”
没有一个人可以容忍被藐视,尤其对于眼前这些血气方刚、常年征战杀场的战将来说,更加无法容忍被鄙视,被侮辱。
只见那参将眼中怒意肆意,双眸紧盯着汪开臣,仿佛他已如死人一般,陡然抬起的手,赫然挥下。
箭矢铺天盖地而来,而汪开臣也在这同时抱着周宛飞身而起,箭光如虹,留下一串叮叮呛呛之声响,在箭雨扑空全部刺入地面时,汪开臣抱着周宛也已从半空中旋转而落,即便多了一人的重量,汪开臣依旧身形灵活,手腕轻抖,刀柄激射而出,眨眼间便斩落了几人头颅,而后,那刀竟像是认主一般,再次飞回汪开臣手中。
眼看着身边同伴倒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景象惨不忍睹,令官兵们手中握着弓箭的手也跟着轻轻颤抖。
对方只是甩出一刀,便有四五位官兵丧命,一群人围攻一人,结果却将其奈何不得,参将早已怒不可遏,只见他双目通红,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夺过身边官兵手中的弓弩,而后迅速张弓搭箭,银光闪闪的箭头准确无误地瞄准了汪开臣的身体。
“不可!”
身后传来的制止未能阻止参将手中的箭矢,只听嗖的一声响,直奔汪开臣的后心,却在关键时刻被汪开臣手中的七宝刀斩落,令从远处疾步而来的景同,暗自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挑衅,参将心中不服,早已失去了理智,不顾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再次下了命令的:“弓箭手准备...”
‘射’字还没落下,便听闻身后火大的声音,暴吼了一声:“都给我退下!”
“景校尉!”
参将不甘的声音传来,却听景同气急败坏道:“都给我退下,否则以军法论处!”
近百支弩箭在这同时,贺刷刷的放下,纷纷退至两旁,为景同让出一条路来。
墨瑾瑜带兵以来,军法严明,坚持“宽”“严”相济。在墨瑾瑜所带之兵中,没有法外开恩只有严阵以待。所以,军法两字足以令所有官兵闻风丧胆。
此时太阳升起,雾气逐渐褪去,天地间逐渐变得分明,天色逐渐浮现出暗蓝色,眼看着周宛还在对方手中,景同一阵紧张,走上前的同时,与之拱手行礼:“朝廷素来与武林门派互不相干,不知少侠为何会私闯我军营,残杀我官兵?可否请少侠告知原由?”
“放我走!”
汪开臣惜字如金,说明心意。“想得美!”参将冷喝一声,杀气凛然的持剑与之对峙:“你杀我军战将,今日不说明来意,你休想离开!”
寒芒倏闪,汪开臣也丝毫不甘于后,厉声呵道:“找死!”
“可以!”正待汪开臣挥刀上前时,却见景同上前一步,暗瞪了参将一眼,才看向汪开臣,温和出声:“少侠想要离开,自然无人敢阻,只是...请少侠放下我家小姐,今日之事,过往不究!”
论身手,武林高手对丝毫不懂武功的官兵,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更何况此时周宛脸色惨白,实在不宜再耽搁下去。
一退再退的结果,并未令汪开臣心动,反而目色冰冷,面罩寒霜般紧了紧揽住周宛的动作,冷哼一声,已挥着手中的七宝刀朝着景同劈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