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在宫里不能经常回来，府里的一切都靠你打点，真的是辛苦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我只是希望我那孩子九泉之下能够早日安心。”
又闲聊了两句，周宛见时间不早匆匆去探望何氏，便回了老太太那儿。
坐在马车上，周宛昏昏沉沉的，要赶去念书，今日起的比平日还要早些。
马上就要入冬了，天亮的愈发晚了，此时还是阴沉沉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就只有车轱辘压过青石砖的声音。
“小姐真是辛苦，不仅要为自己的学业操心，要学医，还要操心侯府的兴衰。”
“真是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操这么多的心。”
马车上昏昏沉沉的，周宛猛地听到这句才意识的，自己在他人也才刚过7岁。罢了，身处皇宫之中，就算她有心守拙，环境也不允许。
侯府那么车是不能进皇宫的，在门口周宛跳了下来。
“看时间是来不及回去的，你们两个先把带的行李拿回去，我直接到学堂去。”
“小姐，您早上还没吃东西呢，到学堂去岂不是要饿一个早上？”
“就算是我想吃东西，时间也来不及了。昨天晚上吃的多些，就算是饿一个早上也不打紧。”
说罢，周宛便向学堂跑去。本来天色就暗，周宛脑子也不清楚，歪歪扭扭的撞上了旁边的人。
“对不起。”连撞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周宛连声道歉，又向学堂的方向跑去，却被后面的侍卫给训斥了。
“撞到了献王殿下居然也不行，你哪里来的宫女，如此的没规矩？”
献王殿下？周宛一下子就清醒了，急忙跑了回来跪在地上。
“臣女一时疏忽，撞到了献王陛下实在不是有心的，还望殿下恕罪。”
“没关系，你起来吧，看你神色匆忙是去学堂吧。正好咱们两个顺路一道过去，周先生也不会骂你。”
莫念初都这么说了，周宛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她心里一直在打鼓，按道理这会儿莫念初应该去上朝，怎么往学堂那边跑？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少，但是话说的却不多，这一路都没有找到什么话题，知道快到学堂了，莫念初才说了一句，“昨天晚上皇兄急招，命令我去镇守边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边疆？周宛在心里面盘算，西南和西北都已经有人了。此时情况危急的边疆就只有北边了，只是北边和羌人交界，气候苦寒。莫念初也才12岁，皇上也太狠心了些。
“估计是边关告急，想来情况稳定了便能够回来了。”
莫念初嘴角出现一抹苦笑。从母妃去世，他身边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一路走来酸甜苦辣，世态炎凉他都咽进了肚子里。皇上派他去镇守北京，他也没有太多经验，只是不知为何见到面前这小姑娘，却生出了一股说心里话的冲动，要知道这样不合时宜的话，他已经多年没和旁人提起了。
“圣意不敢揣测，只希望能够顺利一些。”
周宛心里酸酸的，她又何尝不知道莫念初此去，再想回来就难了。都说当今圣上多疑，现在看来并不是讹传，莫念初闲云野鹤，平时在朝堂上话也不多，尚且年幼，就被他如此忌惮。
“献王殿下，北疆苦寒，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了，您一定要多带一些厚衣服，千万别冻坏了自己。”
“好。”这样关切的话莫念初已经有多年没听过了，此时居然觉得眼眶湿润，只是周宛不知道，马上他就要离开了。御寒的物事怕是没时间准备了。
和先生到了别，莫景铉便出来了，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出发了，他只能收拾些必备的东西。
莫念初离开时，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给本来死气沉沉的大地带来了一丝生气，即便如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周宛心中升起了一股悲凉，忍不住，她向大公主打听了昨晚之事。
“据说是前方战事吃紧，本来咱们和羌人已经打了多年的仗了，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增派人手，已经接连攻下三城。”
“可是情况如此危急，陛下难道不应该派遣年富力强又有经验的老将出马吗？为什么要让献王殿下过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天我听母后提起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了，之前赫赫有名的战将多数已经卸甲归田。现在再想找他们回来，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你爹爹还有定王殿下，不是已经去震灾了吗？能用的便只有献王了。”
尤其之前，莫平定也曾经提起了朝中局势，莫念初仔细推想应该也是如此。皇帝多疑，朝中的武将大多数已经解甲归田，文臣有哪里拿得动刀枪？
“我看献王殿下神色匆忙，似乎是行程赶得紧。”
“可不是吗？昨天半夜才召他入宫，一直在父皇的大殿里商量到刚才，我听他们说起两个时辰之后就要出发了。”和定王殿下没有关系，大公主向来不放在心上。
两个时辰？周宛我觉得头疼，这么短的时间哪里够收拾东西。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周先生怎么到现在都没来？对了，昨天母后给了我一件熊皮袍子，据说是上等的料子，但是那颜色太过干净，白茫茫的一片我真是不喜欢，不如今天就拿给你用吧，虽然你身量小些，拿来当被子盖也不错，或者直接截成两个。”
“这东西应该很暖和吧。”周宛突然有了借花献佛的想法。现在还没入冬下来，献王府上也没开始制作冬衣，他此时北上，手边能用的应该不多。
“那是肯定的，这么厚实的东西，就算是冬天穿着单件出去打雪仗也没什么。”
“如果公主愿意送给我，我可以拿它去送给别人吗？”
大公主才不在意这些呢。“随便你送给谁都好，反正是我不想要的东西，只是有一条，别送到孔华昌那里就行。”
“也还如此，那就请大公主帮我跟周先生告个假，也请公主给我写个手谕，让我到你的那里去把熊皮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