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大棚区足足走了我们两个多小时,终于才算走到了终点,在大棚区背后,则是一排排简陋的住户区,砖瓦泥石的结构都是平房。
包子解释说,这里就是平民们的住房了,每一间房屋大概五六个平房,却要挤上四个人,其实说是住房,无非是有个遮风避雨的栖息处,随便窝起来对付一夜,天一亮又立马开始劳作,人回到住房后,彼此都没话说,埋头就是睡,就这样日复一日的。
“这么看来,他们的日子过的还不如你们这些流民……”黑虹说:“你们流民至少有缓冲区那么大一片土地,自己可以搭房,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睡,多自在,你说他们又干嘛非赖在这里,好好的流民不做呢?”
“瞧你着话说的……”包子叹了口气:“你们以为做流民就自在了吗?那是你们没看到,为了一口吃的,常常昨晚还躺在你身边的人,到了天亮就被人煮着下锅了,趁黑朝人背后捅刀子的事并不稀奇,流民的命比起平民就更不值钱了,都是烂命一条,大家互相伤害呗,谁也别指责谁。”
“活在这世上的人,谁又不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吴岩祖感叹道:“有些人活着活着就没啥意思了,活不起干脆就不活了……”
吴岩祖的话让人感到痛心,话虽简单,说的却是异常的沉重,事实也是这样,多少人活着活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渐渐地,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判断,要么轻而易举的死了,要么活成了行尸走肉。
人类是不可能同化丧尸的,然而丧尸却可以潜移默化的同化掉人类,这才是丧尸病毒真正可怕的地方。
住房区过去没多久,主路出现一道向左的分岔口,包子带我们走的便是往走的小路。
再往前走没多远,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数都在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包子让我们等等,随后他自己追赶了上去,没多久就和一个瘦高个聊了起来。
片刻后,包子跑了回来,对我们说道:“这下咱可有好戏看了,听说慕斯镇的某位军方大佬,亲自下令,今年的开洞日要比往年延期整整十天,也就是说,上面决定要大范围的收割果实了,你们瞧瞧,这人山人海的朝那边赶,全都是不要命去送死的。”
董然看了包子一眼,开口道:“开洞日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说清楚。”
“我没说过吗?”包子挠了挠头:“好吧……所谓的开洞日,这个洞呢,就是尸植洞,据说慕斯镇创立之前,尸植洞和旁边的试验室就已经存在了,很少有人能说的清,是谁搞出的这些奇怪的东西,慕斯镇因此而建,也因此发展壮大,同样这里的平民以及流民,也因此而饱受摧残,说到底,尸植洞和试验室才是慕斯镇的核心所在。”
“你小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废话。”董青不满的嚷道:“谁让你说这些了,直接点,尸植洞到底是什么,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丧尸吗?”
“说丧尸也不算太准确……”包子想了想,回道:“还是说植物丧尸吧,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就是说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山洞,山洞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植被以及果实,这些植被和果实被标着号,从1号一直到78号,都是试验品,它们与外面的植被不同的是,这些植物经过特殊的方法,它们的根茎与丧尸连接在了一起,渐渐的丧尸被植物化,植物被丧尸化,总之时间久了,植物也是丧尸,丧尸也是植物,不仔细分辨,根本分辨不出,试验室需要这些植被的果实或枝叶,但他们不会亲自进洞,因为十分危险,进去的人往往九死一生,绝大多数也都变成了植物丧尸,随着时间的推移,植物丧尸的数量自然越来越多,进去采择果实的难度就成倍的增长,尤其这两年,真是一点也不夸张,100个人进去,能活着出来1个就算是天大的运气了……”
“你是说……”我沉思道:“试验室征调平民和流民,进去帮他们采择他们所需要的果实或枝叶,如果能活着出来,就给予一定的报酬,是这个意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包子点了点头:“反正平民和流民的命不值钱,死再多他们都无所谓,每隔一段时间军方还能从别的地方购买不少奴隶,继续填充平民的数量,大概就是这样。”
“那问题来了……”小金子问道:“试验室不惜代价的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当然是用来制作尸麻了,别说你们不知道尸麻是什么东西,那样也就太老土了吧,咱慕斯镇最出名的就是这尸麻,别的地方还真就没有,算是独一份的特产了,那玩意儿可香着了,实不相瞒,我就有幸曾偷偷的尝过一口,哎呦,眼前就有一大群美妞在面前光着身子晃悠晃悠的,那感觉可真实了,一点都不像是假,简直了,至今还回味无穷,唉,可惜啊,这玩意儿贵着呢,又岂是我们这些流民能负担的起的,也就只能想想了,要是现在还能让我抽上一口,就是立马死了都值了啊。”
“嘿嘿……这小子没说谎。”吴岩祖贼笑道:“老祖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大麻抽了不少,那真唯独那尸麻不得了,那口劲还有后劲真不是盖的,老祖前几天刚抽过,至今脑子还晕乎乎的,就一个字爽……”
“两个字,刺激!”怪仨儿嘿嘿一笑:“仨爷儿正和老祖念叨着呢,嘿嘿,这就来了,咱还等什么,一切为了尸麻!”
“不是,那玩意儿,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好?”董青勾了勾眉毛:“老祖再跟咱说说呗,除了能看到一群妞,还能看见啥?”
“还能看见这个!”黑虹攥起拳头摆在了董青面前:“这两个不正经的玩意儿,你跟他们瞎混什么,心里没点数么?”
“怎么说话呢?”怪仨儿不乐意了:“啥叫不正经,你们这些女人懂什么,来来,董青,仨爷儿亲自跟你说说,除了一群妞啊,还能看到好多好吃的,伸手就能抓到嘴里的那种,啥滋味都能尝的出来,还有……”
“还有这个!”我一巴掌拍在怪仨儿脑袋上,瞪眼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们,真到了尸植洞,你们几个给我消停点,要是让我看到谁在抽那东西,别怪翻脸!”
“就是,翻脸,哼!”夏灵一摆头,翻了个脸。
“那啥,黎寻这都是个人爱好,咱犯不着这么认真吧。”吴岩祖尴尬的笑了笑。
“还个人爱好,老祖,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忘了咱在车队那会儿,大家伙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你倒好,跟发疯似的又跳又唱的,人都不认了,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真应该让你看看自己当初什么鬼样子,真替咱小队丢人现眼。”
“行了,都别废话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去碰尸麻,一旦发现,董青你不用犹豫,直接干他,往死里干,我说的。”
“那行。”董青捏了捏拳头,故意在怪仨儿和吴岩祖面前晃了晃,叭叭作响。
并非是我太过苛刻,若换做在废墟城那种相对安全的地方,吴岩祖和怪仨儿想怎么抽尸麻就怎么抽,就算捅出天大的漏子,还有人能替他们抗住。
然而这里是慕斯镇,一个身处其中,就能让人感到提心吊胆,随时都得绷紧神经的鬼地方,想要活下去,保持清醒的头脑是必然的,这也是不可动摇的原则之一。
包子的解释让我感到十分的疑惑,怎么也没想到,慕斯镇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从尸植洞取出的东西,仅仅只是为了指作尸麻。
说到底尸麻也就和精神类的药物差不多,仅仅只是让人产生幻觉,减轻痛苦,不能吃,不能喝,真实意义又有多少呢?
面对我的疑问,包子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解释道:“黎队长,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尸麻,就这玩意儿,给咱慕斯镇换来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就这么和你们说吧,你们知道西京城不,他们大一幸存者势力,就连他们也对咱慕斯镇的尸麻生意垂延三尺,还多次派出军队跟咱们开战,就是为了想夺走尸麻的生意……”
黑虹问道:“不就一大麻吗,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你不抽,不代表别人不抽。”包子翻了翻白眼,接着说道:“这尸麻不仅在幸存者的上流层次备受推崇,还被寻常的幸存者视若珍宝,许多人不惜卖掉所有的物资,就为了换一口丧麻,还有的买不起,像我这样的,只要能给抽上一个,给人舔肛门都得排队,或者用力的抽上一口,享受完那段过程,立马去死,都值得了……”
“真有那么神奇吗?”顾茗欣摇了摇头:“我知道精神类药物能使人致幻,可暂时缓解痛苦,却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嗨这事吧……”吴岩祖甩了甩手:“还得老祖来说,这越是末世呢,人就活的越痛苦,痛苦到了极限怎么办呢,都想着寻一解脱之法,死又不敢死,做梦又全是丧尸,那只能寄望于酒以及大麻,致幻类的毒品之类的,有些幻觉比现实还真实,让人沈醉其中,都不想再回到现实中了,人呐,说到底,以为自己内心很强大,其实往往不堪一击,尸麻呢,又不同于寻常的大麻,大麻就那一会儿,过去就没意思了,尸麻的后劲能持续好几天,有这几天的快活日子,谁还顾得上眼前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