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美好……
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只知道,董青和黑虹的这段感情,它一定是赤诚的,没有欺骗,没有伤害,从相互携手上路的那一刻,已经无声的宣誓了彼此忠贞不渝,至死方休的誓言。
无法和眼前的小优去一一阐述,董青和黑虹所经历的种种,从亥城到卞城,又从卞城到江城,又从废墟城一路艰难走到今日,无数次生死相依的战斗中,他二人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把后背交给对方,去换取生机,纵使鲜血涂满全神,疲惫之余,总能默默凝视,千言万语不如相视一笑来的动人。
我既羡慕又敬佩董青和黑虹这对末世伴侣,他们能在这个人性荒凉到极致的世道里,发现并认定了彼此,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可能明天会死于一场意外,也或许其中一人死去,却依然选择走在了一起。
末日之下的我们,因为承担不起生存之难,别离之苦,大多时候,彼此间像浮萍一般,萍水相逢,有缘凑近相互依偎一番,便会很快随波逐流的分开,从此永不复见,不谈及多余的情感,便不存在多余的别离之苦。
在这种大环境下,还能不顾这一切的认定从此在一起,生死相托的伴侣,我以为不会存在,直到黑虹和董青确认在一起时,我的内心充满了惊喜,以及莫大的鼓舞。
这可能就是我心中的美好,却也不是全部,还有关于他们的,更多的,去语言形容会显苍白的一种寄托吧。
小优的突然卷入,让我在抵触的同时,变的异常敏感,我也知道,其实不该怀疑董青因为小优的主动,而把持不住自我,可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说不出来了吧?”小优得意的瞥了我一眼:“黎寻,合着你跟我在这儿闹笑话呢,黑虹是女人,我也是,还不见得比她差,董青想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选择,即使他今天是这样的选择,并不代表他会一尘不变,拜托现在可是世界末日,你黎寻有多伟大啊,你敢说你自己没有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时候?”
“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坚持,我会盯着你!”
小优甩开了我的手,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你盯着我又能怎样,老娘真要把董青哄上床了,你又能怎样,你了不起就是董青的队长,还是曾经的,而且……”
“我会杀了你。”我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字的说道:“相信我,不要去尝试……”
小优脸色一阵铁青,下意识的往后蹭了两步,我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该说的话,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四方城内不存在冲突,但那是针对他人,为了黑虹的身心,为了小队的安稳,我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黎寻,你装什么装!老娘就站住这里,来啊!你不是要杀人嘛,你倒是来啊,你今天不把老娘给杀了,你就是个孬种,废物!”
直到我走出很远,身后的小优才反应过来,冲着我的背影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我并未停顿,继续朝前走着。
没多久,医铺就在我面前,我犹豫再三,长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今天医铺的人比较多,顾茗欣和星野真弓都在,意外的是从玉医生也在一旁忙前忙后,见到我,冲我点了点头,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医铺里除了黑虹,还有其他几位病人,星野真弓正在专心致志的调配着药剂,而顾茗欣正在和董青在拐角的一处说着话,见到我来,顾茗欣如释重负般的朝我耸了耸肩。
“我是没办法了,还有别的病人要照顾,你赶紧劝劝董青这头犟驴吧。”
董青看了我一眼,眼眶很红,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跟我出来透透气。”我拉了拉董青。
董青却甩开了我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黑虹一直没醒?”我问道。
“黎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董青转过头瞪着我,我愣了愣,他伸手猛推了我一把:“你什么意思,知道了为啥不早说!”
我皱了皱眉头:“你问我为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为什么?跟我出来!”
我一把揪住董青,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又扯又推硬是把他逼到了门口。
“你天天一口一个自称爷们儿,现在,你能不能像个爷们儿?”
“你说这都没用。”董青抱着头蹲在地上:“现在黑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她哭过,然后不愿和我说话,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知道她没睡,她在装睡……”
听到董青这么说,我心如针刺一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都怪我……”董青痛苦的哽咽道:“顾茗欣让我瞒着她,可我绷不住,真的绷不住,你们都说我蠢,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蠢,可是,黎寻,你明明可以早一点告诉我,这样我就,就能……”
我默默的坐在了董青身边,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想了很久,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其实说实话,我也需要安慰,知道黑虹的情况后,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一想到以后……董青,事情没那么糟糕,黑虹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星野真弓都说了……她,她以后就算能下病床了,也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不能跑,不能跳,还不能激动,可是我们……”董青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懂他的欲言又止,小队只要继续往前走,就一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机,危机之下,黑虹的情况恐怕连自保都不能。
“不是还有我们,还有你嘛。”我拍了拍董青的肩膀,勉强挤出笑:“她不能跑,不能跳,你可以抱着她,扛着她,实在不行我让老祖搭把手,总之,只要咱小队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会抛弃黑虹,你说呢?”
“是。”董青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是黑虹她想不明白啊,黎寻你不是不知道黑虹的性子,真要让她成为拖后腿的,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我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她缓不过来……”
我深深的看了眼董青,以前一直以为他没心没肺的,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他其实也可以有心细如针的时候,比如此时此刻。
董青说的对,现在什么都可以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黑虹的心态。
自我认识黑虹以来,她都是一个无比顽强,每次战斗都喜欢冲在第一线的女战士,这样一个十分要强的女人,如何能让她去接受自己突然变成了小队的包袱和累赘的事实。
我可以感同身受的劝导董青,如果我不行,还有吴岩祖等人,可我至今也没想到,该如何去和黑虹开口。
我和董青没再说话,彼此保持着压抑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董青突然转过头,神色肃然的盯着我:“黎寻,如果,我是说如果,黑虹会留在四方城,我也会留在四方城,你不会瞧不起我们吧,大家不会觉得我们是逃兵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的回了句怎么会,董青却不相信似的仍盯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更好的办法,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
黑虹从此行动不便,只能长久的休养生息,已经不适合跟着小队从事高强度的战斗和转移,而四方城刚好又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幸存者营地,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就留在四方城,忘掉过去的种种,去重新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
黑虹若要留下,董青一定会留下照顾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我当然能理解董青的想法,并且相信小队其他人也一定会支持他这么做,可是,若在今日之前,我还未与白墨城主秘密交谈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冲董青点头,并鼓励他不要作他想,但一想到四方城目前处于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