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在下着,期间似乎有要停歇的趋势,转眼间却又是大雨倾盆。
四名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尸体,被众人抬回了仓库,烘干了他们的衣物,并为他们穿戴整齐。
随后在仓库中找到了相对干净的地方,掩埋并筑起简易的砖石墓碑。
他们生前备受大雨和污泥糟践,走时,愿他们走的干净一些,舒适一些,也体面一些。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逝者已逝,生者坚强,仍要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向前走。
王牌团的覆灭,并未在我的计划中,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却又如此理所应当。
杆子其实说的没错,王牌团确实很可怕,今晚的战斗看似大获全胜,实则险之又险,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舍弃车队,趁黑向我摸进,但凡董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结局就会反转。
王牌团的覆灭,不仅使我们收获了一大批精良的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使团队成员信心倍增,士气大涨。
一想到江城最顶尖的王牌团,被我们全数歼灭,那么江城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继续前行的步伐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杆子就找上了我们,他比我预期来的更快,也更加迫不及待。
我很疑惑,深夜的战斗才刚刚过去没多久,他又是从何得知的战况。
董青一见到杆子,拔起大砍刀,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杆子连连解释并退让着,我也是废了番功夫才把董青给拦住。
我理解董青的心情,实际上连我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干掉他,但为了顺利的解救出怪仨儿,只能继续忍耐。
杆子对我们将王牌团歼灭一事,表现出了足够震惊的样子,一恍惚我甚至怀疑他是不知情的。
杆子自我辩解道:“黎队长,您是真的误解我了,之所以过了约定期才来找您,是因为部长那边出了些状况,一时抽身乏术,直到今早我才见到部长,与他告知您的要求后,部长经过再三斟酌,最终同意了。”
“同意了?”我越发觉得好笑,江城分部最大的威胁,王牌团已然被我们歼灭,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再说同不同意的话,只会令人更加作呕。
“没错。”杆子补充道:“我们会尽力最大的能力,帮助你们顺利进入研究所,救出你们的队友,但作为回报,你们必须要从白专员口中得到光明号到达江城分部的具体时间,以及她这次突然空降到江城分部,又有什么目的,是否会对我们的独立计划有重大的阻碍等等信息。”
“真是有意思。”吴彦祖瞥了一眼杆子,轻笑了一声,说道:“多简单一事,非要弄的乱七八糟的,照老祖说,咱自然得救出我们的人,至于白专员,你们自己问好了,想问什么问什么,干嘛借咱的口询问,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大爷您有所不知……”杆子解释道:“白专员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怀疑我们,或者至少没有表现出来,此计划关系我江城分部几千人的性命,不得不谨慎,部长也只派了我一人与你们交接,所以白专员自然是落到你们手里最好,不管你们最后决定如何处置她,和我们分部关系并不大。届时就算总部追究下来,也要讲究真凭实据,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吧?”
“你小子倒也算坦诚。”吴彦祖点了点头:“但有一点你还没说,事情完结后,咱们怎么离开这里?”
“自是有办法的。”杆子转向我:“黎队长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在研究所里有一条地下通道,我现在可以给各位交个底,地下通道是真实存在的,江城毕竟曾是两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就算遭遇了丧尸屠城,但还是有部分地下建筑遗留了下来,比如地下排水管道,地铁站,地下防御工事等等,研究所因为背景特殊,自然是要给他们留下备用通道。部长说了,事成之后,他自会亲自将你们送出江城,这点诸位尽可放心。”
“话说的漂亮。”吴彦祖撇了撇嘴:“咱连你们部长是谁,长啥样都不清楚,谁知道事成之后,你们会不会反手一刀。”
“大爷您这话说就严重了。”杆子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以各位的本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连王牌团都被你们轻易干掉了,你们想啊,我们分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独立一事,任何与他不相干的人和事,自然是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又岂敢去招惹你们这些极厉害的人物呢?”
“算你小子识相。”董青挥了挥手里的砍刀:“实话说,爷们儿一直愁你不爽,你最好给爷们儿小心点。”
“那是那是。”杆子谦卑的低头道:“青爷的本事,我自是自愧不如,又岂敢放肆。”
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别打岔,问道:“杆子,不如说说你们的安排,如何将我们送入研究所?”
“说送倒是有些为难。”杆子解释道:“毕竟一切都需谨慎,部长的意思呢,还需要各位配合演一场戏,是这样,待诸位进入二环中心后,警卫队会出现,一路追逐诸位,说是追,其实也是做做样子,将诸位逼到研究所附近,到时我们的人会抓获在场的部分兄弟,也是为了做做样子,而你们剩下的人,在黎队长的带领下,横冲直撞闯入了研究所。至于研究所里面的防卫人员,到时候警卫队会联合执法队进入研究所,以抓捕诸位为由,在你我交火期间,趁机制造混乱,到了那时,我会出现,悄悄的带着黎队长等人,进入研究所的核心区域……”
“你先等等。”我皱了皱眉:“之前被抓捕的弟兄,你们会带到哪里,如何处置?”
“处置?”杆子笑了笑:“处置是肯定不存在处置的,其实替罪羊我们都已经找好了,到时杀了替罪羊,再悄悄放了大家。”
“队长,这里面问题很大。”董然盯着杆子,问:“话由你说,倘若不放,又当如何?”
“嗨,这又绕到了之前的问题上了,说白了,咱既然是合作关系,就得互相信任不是?”杆子苦笑道:“之前我解释过,我们江城分部只想做自己的事,肯定不愿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物,再说了,我们还需要从黎队长口中得知白专员提供的有用信息,至于到时黎队长怎么说,还不得由您说不是,无论说什么,我们也只能被动接受,所以我们分部愿意相信你们,也希望诸位不要再多想了。”
“队长,还是不妥。”董然看着我。
董然想说什么,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而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第一步先救出怪仨儿,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纵然可以拿我们的人作为人质,进行绑架威胁,但同时我们也是直接参与到这个秘密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们真要敢乱来,且不说拼命是一定的,向研究所的人暴露出他们的阴谋诡计,也是他们难以接受的结果。
其实杆子说的没错,一切以谨慎为主,我们担心,他们未必不担心。
这就像赌桌上的彼此赌客,对方已然下注,对我而言,只是跟不跟的问题。
放在过去,我一定转身离开,而现在,我早已是身不由己身,不管对方出什么牌,我都必须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