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漫长,众人行至在期间,分不清白天黑夜,一直不断的向前走。
虽环境密闭,人在其中时间久了,特别容易疲倦,但比起在外面冒着大雨,踩在泥地里行走要强上不少。
因此也没人抱怨,都在加紧了赶路。
“黎寻,你怎么确定这通道一定能走到外面去?”董青问道:“咱走了这也快一天了,怎么就见不到头呢?”
“当然能肯定了。”黑虹跟了过来:“白冉他们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除非之前咱们在这里见到的是鬼。”
“没跟你说话!”董青瞥了一眼黑虹抗在肩上的狼牙棒:“臭婆娘,早晚有一天爷们儿得把你这玩意儿给砸烂了,到时看你还怎么凶!”
“来来来,给你砸,你砸个试试?”黑虹把狼牙棒伸到董青面前,劈里啪啦的冒着电火花,别说董青了,就连我看了也心惊肉跳了。
想想又觉得好笑,这电击狼牙棒当时是在死城的一个地毯买的,起初也没人在意,没想到竟成了黑虹的大杀器,而且对付董青特别的有效,不得不说,黑虹的思想还是很有前瞻性的,令人佩服。
董青干脆惹不起躲得起,绕着黑虹走路,黑虹撇了撇嘴,见无趣也懒得搭理他了。
“不是,黎寻爷们儿的意思是,就算白冉他们从这儿走了,也不见得会那么好心,不给咱们使坏。”董青说着朝吴彦祖挤了挤眼:“要万一学老祖,等他们走出这地道,然后把炸垮了,咱这不就瞎了吗?”
“是哦!”吴彦祖一惊:“这地道不用炸,往里填大石头就能把路给堵死了,老祖怎么没想到呢,完了,这世道人心都坏透了,指定得堵死出口,完了,完了,这下不是把咱给活埋在这里头了?”
“别激动。”我摇了摇头:“相信我,他们就算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怎么说?”吴彦祖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很简单。”我拍了拍抬着的箱子:“他们不想怪仨儿死,所以必然会给怪仨儿留条活路,话难听了些,但却是事实,如今怪仨儿差不多成了咱们的护声符,他只要还活着,我们就很安全。”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吴彦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前面的董青:“先放下箱子,歇一歇。”随后转身对后面的人喊道:“大家也歇一歇吧,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了,休整一个小时,再赶路。”
众人听闻,三三俩俩的靠在了洞壁上,随即从各自的背包中打开口粮,随便吃了些,没一会儿有人已经歪着脖子睡着了。
我看了眼箱子里躺着的怪仨儿,还是老样子,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梅医生,他这样会持续多久?”
梅医生摇了摇头:“这个说不好,但不管怎么说,尸甲仍在持续脱落,这就是个好现象。”
“大叔……”一直没说话的夏灵好奇的问道:“你们一直说的尸甲,到底是什么啊?”
我弯下腰,顺手捡起一块掉落在箱子里的尸甲,放到脚边,指着对夏灵解释道:“这个就是,说是尸甲,其实就是丧尸皮肤上裹着的一层特殊的角质层,咱们平时见到的丧尸样貌奇丑无比,其实也都是拜这玩意儿所赐,人一旦转化成丧尸,就会在全身每一块肌肤上生出这样的角质层,随着丧尸存活的时间越久,这样的角质层就会越厚……”
“可为什么会长出这样的东西呢?”夏灵问道。
“这谁能说得清?”我苦笑道:“就像是丧尸病毒从哪儿来的一样,没人能给出肯定的答案,不过你别看这东西丑,可就因为有了这层尸甲,丧尸才不惧怕阳光直射,才能在白天大太阳时随意行动,而且这尸甲很坚硬,随着丧尸存活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厚,有的年道很远,活了十几年的老丧尸,身上的尸甲比一颗子弹还要厚,刀砍伤去,根本就砍不动。”
“啊……”夏灵惊讶道:“那要是活了二十多年的老丧尸,岂不是要无敌了,子弹能打死吗?”
“爆头啊,不管多少年的老丧尸,脑袋都很脆,只管朝脑袋打,肯定能打死,当然除了暴走丧尸除外,那纯属是科学家造出来的科学怪物,算不得丧尸种类当中。”
“哦,原来这样。”夏灵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丧尸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
“你这小丫头片子。”董青把嘴里的食物大口吞了进去,随后点了点夏灵:“才刚刚学会开枪,就这么狂了?单独几只丧尸确实也就那样,可丧尸是群居的,双拳难敌四手知道不。”
“其实你说的这也不关键。”吴彦祖说道:“要是这世上人人都是董青你这样的,哪还有丧尸的活路啊。”
“嘿老家伙。”董青不乐意了:“别以为爷们儿听不出来,你是在骂人呢。”
“你小子就是智商欠费,别的都挺好。”吴彦祖撇了撇嘴:“明显在夸你,说的是人呐,最难战胜的是自我恐惧,寻常幸存者见到丧尸,第一反应是什么?”
“跑啊,这还用问?”
“那不就对了。”吴彦祖笑了笑:“都跑了,拿什么捶丧尸,再能跑,能跑过不知疲倦的丧尸,到头来还不落得一死。其实道理很简单,可人就是不懂,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残破的光景,不过这话说回来咯,人呐要是有一天,真的失去了恐惧之心,那也就不叫人了,想一想,还真是奇妙,这老天爷故意再磨练咱们呢。”
吴彦祖说这话时,我总觉得他似有似无的在看着我。
想一想,他的话其实挺有深意,也挺有道理。
人要是没了恐惧之心,还能算是人吗?
见到丧尸,第一反应跑,也合情合理,即使能轻易击杀丧尸,但人的脑子总会控制不住的,脑补上各种各样被丧尸抓住后残忍的画面,对于这些画面本能的抗拒,理所应当的会感受到无法排解的恐惧感。
“莫名其妙的。”董青瞥了吴彦祖一眼:“说梦话呢,有说梦话的功夫,咱还是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黎寻,你说是吧?”
我点了点头,关于接下来要走的路,我心里一直很纠结。
新城的弟兄们跟着我们,这一路的死伤大家都看在眼里,离开江城后,想要回到废墟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也不敢保证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还会遭遇怎样的意外。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害怕就算最后能走回废墟城,身后跟着的人会越来越少。
我想过离开江城后,就将新城的弟兄们安顿在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如果他们愿意,在那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挺好,总比跟着我们继续送死的好。
这话我之前跟小金子提过,他却用别的话题岔了过去,明显是不愿让我继续再提。
后来吴彦祖也悄悄的提醒过我,他们一路跟到这里也不容易,既付出了足够的勇气,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眼看着即将抵达废墟城了,却要在这种时候丢下他们,即便他们当中有人能明白我的新意,但也不可能接受的了这样安排。
吴彦祖还说,人最害怕的不是前路危机重重,而是突然没有了前路。
这些话确实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想,如果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安排,新城的弟兄们,他们应该也不会甘心吧。
废墟城并不好,城小人也少,物资短缺,秩序混乱,烧杀劫掠的事屡屡发生,可毕竟它是一个去处。
“老祖记得王师傅生前说过,穿过江城后,我们还要经历阳城和岗城,最终才能抵达广城的废墟城。”吴彦祖说道:“不过好在,阳城在过去只是一个三线小城市,而岗城就更小了,只是一个县级市,两个城市加起来不如江城一半大,所以算下来,距离广城应该也没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