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您也看到了。”骨雕指了指我:“黎寻若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这样?”
女王皱着眉头盯着我:“黎寻,你是要包庇一个意图谋杀本王的凶手么,还是说这件事果真和你有牵连?”
该死的骨雕,当众审讯坎肩是假,给我挖坑才是真。
坎肩若是被寻常鞭打痛击倒也罢了,我相信他能扛得住,然而骨雕再次下手时,任谁都看得明白,这是要把人往死处打,我若再无动于衷,他一定会当众把坎肩折磨致死。
旁人只会围观看戏,真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对一个企图向女王行凶的凶手抱有同情,只会觉得活该。
坎肩毕竟是小队的人,不管其他队员对他有多排斥,而我早已认可了他,既已认可就绝无道理看着他被折磨致死而无动于衷,所以明知这是骨雕挖的坑,我也必须一头跳下去。
我救下了坎肩就等于摆明了立场,于是面对女王的质问,自然是无力反驳。
“黎寻,本王念你是个念旧之人,你便就此退下倒也罢了。”女王摆了摆手。
骨雕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三棱尖刀,朝着我身后的坎肩一步步的逼来。
我若就此让了,坎肩必死无疑,但若不让,骨雕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向我动手。
“我……我说。”坎肩趴在地上,艰难的举起了一只手。
骨雕啐了一口:“到底是个贱骨头,现在想说晚了!”
“骨雕?”女王喊道:“他想说就让他说,本王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对本王不利。”
“女王陛下,事实已经证明,黎寻就是跟他一伙的。”骨雕不甘的解释道:“这时候这小子突然要招,肯定是想帮黎寻抗雷,顺便再栽赃到其他人身上,所以……”
“你是怕他栽赃到你身上吧?”女王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蠢?”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女王甩了甩手:“那就不要废话了。”
坎肩主动提出要招是我没料到的,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对他的身份和目的有过质疑,但对于他是一个真汉子从未有过半分怀疑,尤其是亲手帮他缝合伤口那次,更是让我对坎肩有了新的认知,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又岂会在骨雕的威胁下屈从。
但他既已开口招供,我也只好在一旁听着。
“说吧。”骨雕一把提起了坎肩,恶狠狠的盯着他:“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咳……咳咳……”坎肩咳了好几声,嘴角全是血,冷冷的盯着骨雕:“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从来没想过要杀女王……”
“你他妈的还想狡辩!”骨雕扬起了拳头,我立即阻止道:“你最好听他把话说完。”
“还说什么说!”骨雕明显有些急了,嚷道:“当时全场的人都看的很清楚,他举起的枪口正好对准的是女王陛下。”
“呵……呵呵……”坎肩吃力的笑了笑:“不如……不如你再想想,当时谁离我的枪口更近……”
“什么意……意思……”骨雕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你是想说……”
“没错。”坎肩笑了笑:“我想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你,骨雕,骨老板……”
骨雕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不,这一定是想好的托词对不对?”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我站了出来,看向女王:“女王陛下,首先我必须要道歉,并非有意隐瞒,坎肩开枪时,只有我注意到了,而他当时的眼神确实一直盯着身前的骨雕身上,按照判断,他想杀的正是背对着他的骨雕,不凑巧的是,他准备开枪时,骨雕却侧了身,而枪口所指的方向上,只剩下宝座的女王陛下,所以人们才会误以为坎肩的目标是女王陛下。”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女王将信将疑的皱起了眉头。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女王陛下便认定是我出手救了您,随后大家也全都这样认为,以当时的情况我即便想解释,也不能解释了,只能默认了……”
“好吧,你这么说倒也能理解。”女王点了点头,继而转向骨雕:“骨雕这就是你这几天审讯的结果?你可真令本王失望,悄悄你干的好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做事也要低调一些,把仇人都引到家里来了,自己却不知道!”
骨雕揪着坎肩,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坎肩回道:“你杀了我的家人,我的妻子,我的女儿……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如果黎寻没有阻拦,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那就很可惜了。”骨雕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一计重拳狠狠的砸在了坎肩的胸口上,接着一把揪住了坎肩的头发:“想杀我骨雕的人多了去了,说,你到底是谁!”
骨雕咽下了一大口血水,喘着粗气紧盯着骨雕:“我叫卓枫,五年前我还是西京城的一名行动队队长,在和你们慕斯镇的一次大规模尸麻交易中,你们策划了黑吃黑,绑架了我的妻女,企图逼我背下黑锅,你曾找过我,答应只要我按你们的要求做了,就会解救我的妻女,我天真的相信了你的鬼话,却没想到最后却眼睁睁的看到她们变成丧尸,然后被你所谓的赐予仁慈……”
“等等,你先等等……”骨雕松开了手,原地转了几圈,似在努力回忆:“你是说五年前,慕斯镇和西京的一次黑吃黑的尸麻交易……可据我所知,西京城和我慕斯镇存在黑吃黑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次两次,我看你这张脸是有那么一点熟悉,可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你当然记不起来了!”坎肩扶着我,啐道:“你骨老板多大的能耐,那一次出动不是乱杀无辜,横尸遍野,你这个刽子手,杀过多少无辜的幸存者,你能数的过来吗……”
“你要这么说。”骨雕摊了摊手:“那我便认下了,那又怎样,西京城和慕斯镇本就是世仇,常年处于敌对状态,都想一口吞了对方,你我各为其主,互相杀伐,这有什么错?”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这一次不等坎肩出口,我则挡在他身前,狠狠的瞪着骨雕:“你但凡是个正常人,冤有头债有主,连累无辜家人你还算个人,况且你当时亲口答应了别人,会解救他的妻女,结果出尔反尔杀人无辜,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错?”
“良心?”骨雕耸了耸肩:“良心是什么,黎队长你信这东西?那你还真是让我不得不小瞧你了,这年头有良心的全死了,能活下来的,哪一个敢说自己双手是干净的,你黎队长杀的人就少了吗,这里面就没有所谓的无辜之人,简直就是个笑话!”
“女王陛下。”我懒得再搭理眼前毫无人性的骨雕,转向女王,本指望她能主持公道,未曾想女王却只是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闭上了眼:“好好一个庆典晚宴,又被你们这些家伙给弄成了这样,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我也算是糊涂,怎会指望女王能主持公道,以女王的敏锐心性,骨雕在他手下做的那些恶事,她不可能不知情,而骨雕之所以敢当着女王的面仍是这种嚣张跋扈的态度,便足以证明了女王的态度。
我到底是多此一举,惹人笑话。
“你说的对。”坎肩盯着骨雕:“但你杀了我妻女,我找你寻仇,这是天经地义!”
“没错,没说不是天经地义。”骨雕耸了耸肩:“可惜了,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胜者王败者贼,就看在黎队长的面子上,说吧,你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