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刚刚见完星野真弓,向虎带着老斑鸠等一行人找上了我,我以为向虎至少会给我几天的考虑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心急,更没想到的是,之前一直主张和清醒军抗战到底的老斑鸠,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竟被向虎给说服。
向虎带着老斑鸠找到我,不用开口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
“黎寻,你应该明白,我们绑了那十几名清醒军的俘虏,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清醒军一定会追查过来,因此,我们必须尽快的统一意见,好做出应对之策。”
向虎开口还算客气,但我很清楚,这种客气也仅仅停留在表面。
我看了眼老斑鸠,淡定的说道:“所以,现在就差我一个人的意见了?话说,你们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我的意见很重要么?”
“黎寻,说来惭愧。”老斑鸠开口道:“不瞒你说,直到现在我这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但向虎说的也没错,我们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白墨城主和清醒军定下的协议,我四方城还是能接受的,虽然很憋屈,但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解决争端,避免更多的流血牺牲最好的途径了,黎寻,算起来你也算我四方城的一员,最清楚不过四方城的家底,刚刚经历了一场灾变,尽管民兵训练已步入正轨,但想要成军,形成战斗力,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在此时,我四方城又拿什么和……”
“可以了。”我摇了摇头打断了老斑鸠的解释:“这种话我听一遍就够了,你们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不可能想不到我的处境,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做到以下几点。”向虎开口道:“第一,立即将驻扎在我四方城的残手党战士请离四方城,一个不留。第二,立即中止与残手党的一切联络行为,第三,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最好这段时间内,你们的小队也暂时离开四方城一段时间,我说的是暂时,等我们这边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仍然欢迎你们回来,目前就这三点。”
我看向老斑鸠:“你也是这个意见?”
老斑鸠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我不禁冷笑出声:“你们说的这三点,其实可以综合成一点,就是让我的小队,带着残手党战士,全部退出四方城,至此四方城的一切与我等无关,是这个意思吧?”
“黎寻,你应该明白,这样做既是为四方城好,也是为你的小队考虑,要明白,我们完全可以在清醒军找上门算账时,把你们推出去顶包,但考虑到毕竟我们毕竟在一起并肩作战过,而你又是白墨城主所托之人,不愿把事情做绝了,所以思来想去,你带着你的小队,以及所有的残手党战士离开四方城,应该是眼下最好的出路,至于四方城之后如何应对清醒军,如何和他们谈判,这些由我和老斑鸠出面就可以了。”
“期限是多久?”我问道。
“期限?”向虎愣了愣:“你是说……好吧,我们会给你们撤退的时间,但还是越快越好。”
“那如果我不走呢?”我耸了耸肩,笑道:“我是说,就是不肯离开,你们有什么应对之策?”
“唉……”向虎看了眼老斑鸠,为难的说道:“这种情况,我们也考虑进去了,确实,四方城如今经不起任何流血事件,因此即使你们不愿离开,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动手,但清醒军会找上门的,到了那时,我们只能将你们推出去了。”
“推出去?”我好笑道:“老斑鸠还好说,你向虎的前站也一同参与了俘虏清醒军事件,是不是我不提醒,你前站就可以撇得干干净净了?”
向虎耸了耸肩:“也不是不行,黎寻你是聪明人,还需要我说明吗,正因为残手党现在闹的不可开交,清醒军忙于清剿行动,对于其他营地,他们必然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局面,就算心知肚明又怎样,交出你们,也算有了交代,大家不过是互相找个台阶下,有了台阶,还有既得利益,你想,是毁掉一个四方城好,还是得到一个长期能给他们提供物资需求的营地好。”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我问道:“那我的小队离开了四方城,你们又如何和清醒军交差?”
“有区别么?”向虎摇了摇头:“帐还是会算到你们和残手党身上,黎寻你不是一直想对抗清醒军嘛,这样本来也没多大的影响,你说对吧?”
我忍不住鼓起了掌:“不亏是前站队长,白墨城主最器重之人,到头来我小队还是成了挡箭牌,佩服,佩服的很!”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向虎脸不红心跳,已然很淡定的说道:“说起来,你们毕竟不属于我四方城,难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些都能理解。”
“向虎。”老斑鸠瞪了向虎一眼:“你这么说话就过分了,做人还是要讲点良心,如果没有黎寻和他的小队,尸潮入侵时我们也挡不住。”
“没错,没有蟑螂敢死队,没有黎寻带来的残手党战士,我们确实无法应对那场灾难,但老斑鸠你别忘了,这场灾难说到底是谁带来的,还不是他们蟑螂敢死队。”
“好。”我缓缓点下了头:“你们说的我都答应,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来部署撤退事宜……”
“黎寻,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老斑鸠似乎不忍开口道:“我们可以再商量,事情也没必要走到这份上,大家都是为了四方城好,只是方式方法出现了分歧,我说,能不能取个折中的办法?”
“折中?”向虎沉声道:“老斑鸠,事已至此,要么战,要么降,你告诉我,有什么折中办法?”
“这……”
我看着这二人,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纯粹是多余,刚才那番话本就是多余,我到底在幻想着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没用雷霆手段把前站给铲除了,终究给自己留下了祸患。
可终究是向虎有错,前站战士无罪,像刀子,马道,亮子等等,绝大多数前站的战士,都是我打心眼佩服的真正的战士,老斑鸠说的对,大家都是为了四方城好。
但有的人选择抗争到底,但有的人却选择一次次的向敌人下跪,祈求怜悯。
方式方法不同,都为了保全四方城,让更多无辜的幸存者活下去。
错了吗,到底是谁错了,其中的是非曲折,让我头疼欲裂,我不想再去追究。
他们做他们认为对的,我也不能因此停下自己的脚步,我的抉择,我的计划,就算是冥顽不灵也好,我必须坚持下去。
争取来的一天时间,应该够了,天一黑,我们就会展开行动,方式方法不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驻扎在四方城的残手党战士,大部分被我调到了城门位置,用来防止警惕清醒军忽然找上门来,另外一部分则跟随老斑鸠的人,正在积极的参与四方城的城防扩建行动,直到此时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朝着城门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这些事情,真的很担心会寒了他们的心。
人心一旦凉透,想要再次捂暖,除非有奇迹发生。
我才刚刚让驻扎在这里的残手党战士,感受到除了复仇的意念,他们似乎还有别的选择,可一旦告诉了他们这些事情,还会剩下多余的选择吗?
想一想,我好像忘了告诉向虎和老斑鸠,他们不愿和清醒军为敌,难道就不怕和残手党成为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