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岩祖总觉得我时常过分的谨慎,甚至某些时候谨慎的都到了杯弓蛇影的程度,他总提醒我,做人不用绷得那么紧,什么事都挖空了心思,人就会特别没意思,会自己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董青觉得我的谨慎,其实就是怂,很多事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做成,非要绕很大的圈子,为此他没少抱怨我。
但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谨慎的其实还不够,之所以会谨慎,只是把事情反复的在脑中过滤,总是把最坏的情况放在最前面,想到事情发展的诸多可能,因此才会给人过度谨慎的错觉。
但人力是终有限的,尽管通常时间,就像吴岩祖所说,我挖空了心思,仍然会错过很多细节,导致计划和行动功亏一篑。
坦白的讲,我黎寻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很多时候,该坚决时优柔寡断,该再三思量时,却又刚愎自负,我也经常会反思自己,这一路走来,正因为我的这些性格缺陷,导致队伍一次次的遭遇凶险。
其实早在江城之时,我就应该死了,而那一次,替我死去的是金子兄弟,这一直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儿,也一直是我不愿,也不敢表露的心声。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并不适合做蟑螂敢死队的队长,董然,小金子,吴岩祖,黑虹,甚至是骨雕,他们都比更适合这个位置,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问题时,小队所有成员,都给了我最大的鼓舞和信任,这是一种能够时时刻刻真切感受到的力量。
因为这种力量,催促着我,分分秒秒都不敢松懈。
就像此时,其他人都觉得有蛋都吓成这样了,我还要在脑子里反复的去思量,他是否故意伪装成弱者用来麻痹众人伺机而动。
我的每一次在他人看来过度的谨慎,其实都源于内心深处,隐约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次似乎也不例外,尽管我死死的从背后盯着有蛋,但还是被他找到了露字,险些给小队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在前去解救骨雕的路上,有蛋在说首席住处的那十几名守卫,刚巧吴岩祖等人也在追问,他们的详细位置,本来首席的住所附近有重兵看守这件事也挺正常,但不正常的是,算上我们最初干掉的二十多名士兵,再加上吴岩祖又在一栋房屋中发现的包括有蛋在内的十多名士兵,如果算上首席住处附近的十几个士兵,应该就是别墅区目前所有的防卫力量。
但问题的关键是,首席的住处与关押骨雕的地牢,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而他们留守在这里,除了看护首席的住处以外,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看住囚犯骨雕,也就是说,最该出现重兵看守的地牢处,有蛋压根就没提到过。
也不怪大家没朝这方面想,根本原因在于有蛋此时大小便失禁的状态,太具有欺骗性,他所交代的内容,众人都下意识的不去怀疑,导致在他的叙述中,一合计就会想当然的认为地牢没有危险。
况且有蛋自己也带着路朝地牢走去,他身后一直被大壮拿枪顶着,为了自己的小命,大气都不敢喊出的人,哪里还敢欺骗我等。
诸多的想当然造成了,有蛋领着我们前脚刚迈入一个像是地窖的建筑,后脚爬起来就跑,大壮连开数枪却什么也没打到,情急之下大壮一头钻进了地窖中,等我们追上去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壮身上多处流血,至少有十多处子弹眼,坚持等到了我们的到来,指着地道的某个方向,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歪倒在了地上。
“他吗的!”吴岩祖愤恨的骂着,从背后取出冲锋枪,眼睛都瞪红要冲出去,我赶紧抓住了吴岩祖,冲其他人喊道:“撤!快撤出去!”
然而不等众人转身重新从地窖口爬出去,一连窜突入起来的子弹,扫在了我的头顶,地窖口也被完全堵死了,很显然上面有不止一个的枪手,正紧盯着地窖的出口,不管是谁现在只要露头,就一定会被爆头。
“狗杂碎!”吴岩祖恨得直搓牙:“咱们都她吗的被有蛋那个狗杂碎给骗了,他这是把我们引到了什么死路上,蓸!”
“黎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狼凯躲在我身后明显慌了:“有道一直在我们手里,他是怎么和外面的人勾结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出口已经封死,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
“不行啊。”吴岩祖指了指不远处的出口:“如果从这里离开了,上面的人就能全部下来了,到时候还是得把咱们堵的死死的。”
“就算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果我是敌人,现在就该朝下面丢浓烟,然后堵死出口,这样……”
我话没说完,吴岩祖骂了句:“狗日的黎寻,你他娘的就是吴岩祖,咳咳……”
此时入口处有大量的杂物正在不断的朝着我们着丢来,杂物上冒着滚滚浓烟,转眼间,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出口的位置。
“不对。”夏灵捂着嘴提醒道:“刚才有道也钻进来了,而且大壮他,他身上有那么多枪眼,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开枪……”
“也就是说,这地窖里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吴岩祖眼睛一亮:“那如果说还有其他人,就一定有出口,没道理咱们一起死在这里才是。”
“没错,肯定还有其他出口。”我边说边往前转移着:“不要纠结了,赶紧跟上来!”
从入口处下到地下,大概有三米多高,初入感觉像是个地窖,有一个四方形,大约十多平米的地下空间,但往左侧却开出了一条地道,顺着地道在往前十多米,居然出现了分叉路,刚刚我们寻着枪声才在其中一个分叉道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壮,这也就意味着,大壮刚才追的方向,至少是敌人朝他开枪的方向。
“吗的,黎寻现在怎么办?”吴岩祖指着面前出现的四五条分叉路:“谁还记得刚才的地道?”
我也有些晕了,本来就是地下封闭的空间,刚才又被浓烟给眯了眼,刚才只顾着后撤,也没做标记,此时返回却忘了那一条地道才是正确的方向。
看想夏灵,她也直摇头,狼凯就更不用说了。
“脚印,对,看脚印。”夏灵忽然指着其中靠左侧的通道,地上确实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脚印。
“不对,这里也有脚印。”狼凯指着另一侧。
“看来这下面还真不是一两个人。”我摇了摇头:“至少有三条地道上都有脚印,三选一,走错了,恐怕很难再回到这里,这不是什么地窖,而是一个地下迷宫。”
“这就稀奇了。”吴岩祖挠了挠头:“这群狗娘养的没事搞出这么一个地下迷宫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不,也有可能,这里确实是地牢。”夏灵说道:“外面是迷惑人的各种地道,但里面说不定就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牢了,这样做即使有人来劫狱,不知地形的情况下,只会被困在其中,然后被逐个消灭在里面。”
我看着夏灵点了点头,她说的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推断。
“这下完了,黎寻,都他娘的怪老祖,当初就不该擅自做主,留什么活口,吗的,留出祸患来了,越想就月他妈的……”
“嘘……”我示意吴岩祖别说话,竖起耳朵过了几秒,夏灵眼睛也一亮,和我同时指向十一点钟方向的通道,是丧尸的低吼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只顾着紧急撤退了,并没有亲手对大壮施以仁慈,他全身多处中单而亡,但脑袋却完好无损,死亡后的大壮,必然会在短时间内转化成丧尸的存在。
此时从十一点钟方向传来的丧尸低吼声,不正是转化成丧尸的大壮。
吴岩祖抹了抹老泪:“大壮兄弟,老祖对不起你,你她娘的死了,都还在给咱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