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集结完毕,一切整装待发,只等我一声令下。
但我并没有着急下令,因为此时天色尚早,这么一支上了规模的武装军队,若在大白天就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中心带,那也太不把清醒军当回事了。
之前侦察小队能安全躲过对方的巡逻车队,也是因为人少,方便隐蔽踪迹,因此我思索之后,决定行动还是应该放在深夜进行。
在入世军还无法与清醒军能正面碰撞之前,几乎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是以偷袭,奇袭为主,作战的时间也大多会选择在深夜进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这才下午三点多,和各位中队长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烧火做饭,让所有战士都饱餐一顿,吃饱喝足后,就临时营地进入休息时间,养精蓄锐只为了深夜能有足够好的精力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黎寻,老祖怎么回事?”董青坐在我身边,嘴里一直嚷嚷着:“这老小子不是说好了,把车队带回去四方城之后,就会立即来跟我们汇合,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你说,他该不会怂了,不敢来了吧?”
董青的担忧,也正是我此刻的担忧,从呈坎村获得战利品车队后,原本大可不必让吴岩祖亲自去跑一趟,如今清醒军主力聚集在犁城东北角一带,距离此处很远,即使车队路上碰到了清醒军,肯定也是小规模的巡逻队伍,有随车保护的几十名战士完全足够了。
但考虑到,我们离开四方城已有数日,城内现在什么情况,目前一无所知,仅凭小优和刘师傅等人坐镇四方城,还是令人十分地担忧,虽然可以肯定白墨城主就在四方城内,不曾走远,可现在谁也摸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思。
我最担心的不是四方城会再次出现内乱什么的,这种情况随着全民积极备战,一致对外的热情,应该不会再出现,最担心的还是,清醒军有其他部队会寻上四方城。
其实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巨大的困惑,按说很早之前,我和吴岩祖曾带着前站,活捉了十几个前来收缴四方城供奉物资的清醒军人,虽说当时他们不一定能反应的过来,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不仅四方城方面的物资没收缴上来,派出去收缴的人,也都跟着失踪了,按道理,很快他们就会再派队伍找到四方城,确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这样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这就不免让人心生疑虑了,莫非清醒军据点终多,压根就没把四方城放在眼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无所谓的态度,这也不对啊,即使真就无所谓,十几名失踪的清醒军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可能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呢?
思来想去,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只能是,清醒军如今正在全军围剿残手党,既没有闲心,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管四方城这边。
就算这种推断是正确的,后来我们又血洗了常悲天的私人府邸,截获了一批重要物资,并且吴岩祖阴差阳错之下,还亲手弄死了,常悲天豢养在家中的丧尸女儿,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了,他们始终没找四方城的麻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也可能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的四方城,居然能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事情来,也可能是想当然的认为,敢这么做的,一定是残手党的那些余孽。
换而言之,清醒军应该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残手党身上,这似乎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
但我始终对此心存疑虑,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然而眼下清醒军主力确实正在,全力围剿残手党,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换而言之,是残手党替四方城挡住了清醒军所有的视线,按说也算合情合理,可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始终压在我心头,就好比一团看起来,似乎早已被理通的毛线团,攥在我手里,我翻来覆去的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毛病,但总觉看不到的毛线团内部某个位置,是杂乱不顺的。
这种担忧除了白墨城主,只对黑虹提到过,她却劝我,说我总是想的太多,就是没有压力,也要给自己平增许多压力,她也认为,是清醒军的摊子撑开的太大,可能已经到了顾头不顾尾的的程度,再加上四方城一直是臣服于清醒军的态度,偶尔出现点小问题,四方城没注意到也是合理的,毕竟清醒军他是人组成的,不是神,不可能站在上帝视角,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思来想去,再怎么纠结,似乎也只剩下这一种解释了。
或许真的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也正是出于如此担忧,我一直防备着,清醒军的人随时都可能找上四方城这件事的发生,所以早早的就和白墨城主商讨好了对策。
若清醒军的人真要找上门了,白墨城主只能出面,以完全不知情的态度,把所有的事情推给残手党,清醒军的人在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即便有所怀疑,大概率不会真对四方城动手,大不了临走时,让他们带走一些物资,应该问题不大。
怕的是这些清醒军入城后,会展开全城的搜寻工作,当然应对这种情况,我和白墨城主也做好了商量,他们想从城内搜到那十几名清醒军人的影子,是肯定不可能了,这些人早就被前站的人干掉,拖到城外的某个地方埋了,至于像宋丰远单薇那样的残手党,他们也不会搜到,不等他们开进城内,残手党第一时间早就从预留的后门安全撤出了。
搜人是肯定搜不到了,就怕这些人对此还是不依不饶,对四方城的民众突击拷问,打心底讲,我当然也愿意和白墨城主一样,对民众们的忠诚度有着百分之百的决心,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出卖四方城。
可毕竟经历的人和事多了,我已经很难在相信人性这种本就看补见摸不着的东西,它能在威胁,恐吓,以及百般折磨的手段下,还能经受得起考验。
四方城内目前还有大几百人,万一有人把残手党曾驻扎四方城的情况,告诉了清醒军,那接下来便只能做最坏的你死我活的打算了。
四方城全员备战目前尚处在初级阶段,还需要一些时日准备,能拖的越久自然是好的,可要是瞒不下去了,摊牌了,那就只能跟清醒军来人鱼死网破。
我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样的情况,由于如今人人都是丧尸病毒的携带者这一事实,任何伤亡事件发生在四方城内,都可能在短时间内酿变成巨大的灾祸。
这也是我在临行前,曾和小优千叮嘱万嘱咐的的事情,我告诉她,假设在我们外出作战的这段时间,清醒军的人找上门了,无论如何也要先稳住他们,大不了就是拆了房子,也要先满足了他们的部分要求,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怕就怕白墨城主不出面,小优和刘师傅等人顶不住压力,事情出现了败露。
我在四方城时还好说,能见机行事,而带队伍离开四方城的这几天,始终提心吊胆着,别人能休息,我却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件事,倒宁愿是自己在杞人忧天,就怕清醒军的人要真的找上门了,我们这边在前线拼命打仗,等打赢了凯旋回归时,却发现老家失了火,甚至没了,那可就彻底傻眼了。
思来想去,最终我还是让吴岩祖亲自跟随车队,一起回一趟四方城看一看是什么情况,临行前,我将我们的大致行进路线告诉了他,让他得知第一手消息,就立刻派人向我汇报。
算一算,吴岩祖他们的车队离开也快两天了,就算路上耽误点时间,现在说什么也该到了,派人骑着摩托来与我汇报情况,也早该来了,可等来等去,就是不见来人,董青心里毛躁,我更是焦虑的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