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清暂时交给怪仨儿保管,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思来想去,队伍里没人比他更合适。
队伍中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末世中,独特的生存能力,如董青的勇猛,董然的神枪,吴岩祖的老道等等,要说怪仨儿,就不得不说,这小子具有一身谁也比不上的逃命本事。
但凡遇到危机时刻,怪仨儿总是队伍中红第一个逃跑的人,别看董青平日没因此少埋汰他,而在我看来,末世中逃跑是为了活下去,根本算不得丢人的事。
每次都能在危机中逃出生天,只能说明这人有着非同寻常的生存能力。
在我看来,怪仨儿就是这样的人,大概是他形象猥琐,一张破嘴没少得罪人,所以许多人对他充满了误解。
再者,队伍一旦遭遇战斗,每个人都得参与其中,唯独怪仨儿,一不能打,二不能拼命,用董青的话说,就一纯混子。
在众人战斗到瞻前顾后,腾不出手脚之时,混子就有了他的用武之地,替人递弹夹,保管重要物资,传递信息等等,我向来不认同董青的说辞,一个成熟的队伍中,必然也至少需要一个混子的存在。
综上所述,血清的保管者,目前来看,的确怪仨儿最为合适。
在众人的鼓励与打气下,我只能强作起精神,备受打击是一回事,活下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告诉自己,即便路走错了,了不起重头来过,只要还活着。
自朱鸿上将匆匆离去后,队伍凑在了一起,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栗子的想法是,既然已经拿到血清,就应该尽快离开死城,联系到成老,听他的安排。
他能有这么想法,并不奇怪,虽说他加入了我的小队,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成老爷子忠实的部下。
吴岩祖的意见是,事情如今变得扑朔迷离,我们待在亥城地界上只会越来越凶险,搞不好又卷入另一场天大的阴谋中,要想办法赶紧离开亥城。
他的意见基本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包括我在内。
黑虹却不赞同,她坚定的说她要留在死城。
为此,董青没少骂她死心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她那不切实际的破任务。
黑虹却神色暗淡的摇了摇头,她说:“到了现在,任务已经不再重要,我只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离开,给自己日后增添无法排解的困扰……关于活死人,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组织究竟有没有欺骗我,我必须要搞明白,哪怕……”
吴岩祖拦下了董青,站起来说道:“丫头,你这就有点想不开了,你管活死人是什么人跟你有啥关系,咋,你还指着他过?这不靠谱嘛,好,就算你组织欺骗了你,你能咋滴,别嫌老祖说话不中听,就是这么个事,心要放宽,千万别钻死牛角尖,这都啥世道了,丧尸都没为难你,你却为难你自己,何苦你说……”
“不。”黑虹突然红了眼眶,看了眼众人,又低下了头:“你们不懂……只要一想到我那些牺牲的队友们,我心里就难受,就过不去,我不是在为难自己,我只是想为他们的亡魂讨一个说法……”
“唉,你们谁来,老祖我是没折了。”吴岩祖摆了摆手:“又遇到一个死心眼子,真惆怅啊……”
“我理解你。”栗子站了出来,蹲在了黑虹面前:“你是不愿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对吗?我也是……有些事,比生死更有意义,所以如果你做好了决定,那么你就去做。”
“你这小子!”吴岩祖气的吹胡子瞪眼:“哪儿有这么聊天的,越聊不是越添乱嘛,黎寻,你小子也别傻站着了,这可是你的队伍,就这么散了你也不管?”
我摇了摇头,怎么管,连我自己此时心里都一团糟。
活死人的出现以及他的举动,看似简单,但其实就像一根尖刺,插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我理解黑虹,眼见为实,活死人的确和他传闻中的恶魔形象有着天壤之别,从那一刻起,她原本心中坚定的斩首信念,浑然倒塌,既不理解之前的所为,以及战友们牺牲的意义何在,=同时又迷失了今后的方向,简单几句话,想让她不难过,别钻牛角尖,不太现实。
不止是她,此时连金子也没缓过劲来,一直抱着头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神情迷茫。
他们和我之前一样,都难以接受残酷的现状,突然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和方向,这些我都能理解。
我想了又想,唯一能说出的话是——“改的了的事,知道也没用,改不了的事,知道也没用,我们唯有继续走下去,走走看,才能知道更多,也许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下一个拐角。”
“黎寻,你这乱七八糟说的是个啥?”董青皱着眉看着我:“不是,爷们儿就要你一句痛快话,你说现在到底该咋整?”
我环视了众人一周,开口道:“我的意见是,继续在死城,寻找可以离开亥城的工具,比如黑虹他们部队先前留下的船只,在此期间,如果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便找,但如果找不到,也不再强求。”
“不是……”怪仨儿费解道:“老大,小弟得插句嘴,那啥,咱明明可以找成老爷子,既然他和廉修城主有联络,直接派人来接咱离开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冒这个险?”
“怪仨儿说的对啊。”董青愣了愣:“这小子终于靠谱了一回,你说爷们儿怎么没想到呢……”
我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看了眼栗子,冷漠的说道:“我很难理解,如今你们还愿意相信成老爷子。”
“老祖也不信。”吴岩祖站到我身边:“那老家伙从一开始就算计咱,之后又满口的道德绑架,就差没拿刀逼着咱执行这狗屁任务。”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栗子沉起了脸,盯着吴岩祖:“成老都快80岁的人了,他这般年龄却还一直跟着我们来到亥城,舍身取义却被你们这般糟践!”
“咋?”吴岩祖翻了翻白眼:“老祖也60了,是不是放个屁也算是舍身取义了?你小子别耍横,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你们成老口中的活死人,和你见到的活死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想明白了,你小子还敢跟老祖理直气壮的说,他是舍身取义?”
“你——!”栗子一急,突然拔出了枪,对准了吴岩祖。
然而下一秒董青却从背后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使出蛮力,将栗子摔倒在地,顺手夺过了枪。
“什么东西!”董青骂道:“没人告诉你,枪口不能对准自己人?”
栗子吃了暗亏,心里又急又恼,蹭一下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攥紧双拳,目露凶光,冲着董青打了过去。
董青见状,也立马摆开了架势,嘴里笑道:“小子,还不服气?来来来,你董爷手这会儿正欠着呢。”
吴岩祖想上去拦,却被我使了个眼色,拉到了一旁。
“黎寻你小子怎么还看上戏了?”吴岩祖不解:“这俩莽汉撞一起,不得打的头破血流,闹归闹,翻脸了可就不好了。”
我还是摇了摇头,默声道:“栗子是成老的人,立场不同,翻脸是难免的事……”
“你是想……”吴岩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着点了点头:“明白了,哎,这样也行吧。”
我和吴岩祖说着悄悄话的功夫,董青和栗子已然缠斗在了一起,起初两人还只是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但栗子在力量上明显比董青差了一截,脸色越打越难看,之后更是掏出了绑在裤腿上的匕首,横在了胸前。
“你小子玩真的?”董青不爽了,捡起之前丢在一旁的砍刀,用刀身哐哐拍了两下脑袋,挑衅道:“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