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我预料一般,亥城内果然还存在着第四方势力组织。
老人见我始终无动于衷,却也不急不恼,还笑着说会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一天后,他会再次找到我,到时会来听我最后的意见。
临走之前,老人还说为表诚意,特地将抢去的那辆越野车送还回来,另外还多赠予一辆改装过的货车,车后箱有足够大的空间,既能载人,也能载物。
随后他们便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我回头看着迎来的众人,他们皆是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前脚刚把车队给劫了,差点没把大伙坑死在丧尸堆里,后脚又跑来,专门为了还车。
这般匪夷所思的做法,连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关于这伙人的真实身份,目前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不是什么偷车贼,更像是借着偷车贼的名号,在策划着一件与死城有关的大事件。
只是我始终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一定要我参与这次行动,并且还为此精心筹划了许久。
从小队刚踏入码头的那一刻,应该就被他们给盯上,随后我们的所有的行动,他们几乎都了如指掌。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说金子是他们安插在队伍中的眼梢,那么在遇到金子之前,他们又是靠什么来掌握我们的行踪?
难道说,小队最初的十一人里,其中也有他们的人?
不,不会是这样……
怎么也说不通,我们最初的十一人小队,都是一起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废墟城乘坐直升机来到这里,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亥城里究竟是什么状况,又怎会提前和这些人有联系?
但同时另一个困扰我多日的疑惑,廉修城主将我们送到这里,说是寻找物资,但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会不会和这伙人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死城里的某一件特别重要的货物有关?
如果说真是这样,那就不能排除廉修城主和这伙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可能。
我越想越心惊,不禁冒出了冷汗,总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跌入了一场无比凶险的阴谋中,也许在我看来,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但在某些人眼中,一切都是必然的。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陷入了更久的沉思中,我该怎么办……
吴岩祖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喊了我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别愣着了,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说说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容易出问题。”
我看着吴岩祖,情绪突然很激动,一下抓住了他,问道:“老头你说过,半年前你和你的队伍,被送到亥城来,你们当时的任务是什么?”
吴岩祖愣了愣,随后解释说:“这个……也不怕你小子笑话,当时我在小队里,其实啥也不是,那帮小兔子崽子傲的要命,根本没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至于任务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听他们提起过,要去死城走一遭,也没听清,之后小队就出了意外,老祖我就先溜了,黎寻,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又是死城……”我喃喃道。
“不是吧。”吴岩祖皱了皱眉:“小子,你可别想不开,死城那种地方咱就别想了,好好活着就成了,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我摇了摇头,看着吴岩祖:“老头,你有没有想过自来到亥城,我们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明白……”
“所以你打定主意了?不是,黎寻,你听老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还没到那份上,咱再和一起商量商量?”
我看了眼吴岩祖身后的其他人,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商量能解决的事儿了。
种种信息表明,答案就在死城里,那一件重要的货物身上,只有找到那件货物,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走吧。”我招了招手:“咱得赶紧追上小金子他们。”
吴岩祖拉了拉我,小声说:“你之前不是怀疑队伍里有奸细,他们走了不是正好,还找什么?”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信我,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随你吧,哎……”吴岩祖显得很惆怅:“爷俩儿关系感情好,但有件事还是得给你小子讲明白,死城那种地方,老祖就不赔你去了,你得体谅体谅老祖,活这一把岁数不容易啊,且得珍惜着……”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说的。”我拍了拍吴岩祖:“找到小金子后,你们一起去新城也好,或其他安全地方也罢,总之,这一趟,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吴岩祖直摇头:“那不行,肯定不行,喂,你小子别走那么快,咱在商量商量,回来……”
我已走出很远,摆了摆手,先行上了车。
很快,两辆车先后上路,直奔着红头党的中转站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在距离中转站还有两公里左右,一处坍塌的高楼前,我们寻到了小金子的身影。
当时他们正在与一群约有三十多只的尸群交火,战况看起来很不乐观,我们赶到时,原本连同小金子在内的十五人,只剩下十人,并且多数已没了弹药,正在拔刀与丧尸贴身血战。
小金子虽然悲愤异常,却也没固执,带着其他人快速跳上了车厢,由越野车在前面开路,再加上枪火的掩护,队伍顺利突围了出去。
距离红头党中转站约一公里处,前方已隐约见到几处灯火。
车队缓缓停靠了下来。
气氛很沉默,众人的情绪也很低迷。
红头党的中转站就在眼前,却早没了一开始那种誓死不休的气势。
我告诉小金子,冲动一定会付出代价,尤其在末世中,任何一次冲动,都会伴随着死亡,不是你死,就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去死。
要克制,随时随地的保持着情形的大脑。
小金子死死的攥着拳头,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随后众人围坐一团,我简单的将之前的事和众人说了一遍,包括我与老人只见的对话中信息,也做了简述。
众人听后,又是好一阵难平的愤怒。
我能理解他们,看着身边昨日最熟悉的人,无辜的惨死,到最后却发现,只是他人的算计。
但愤怒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我需要他们收拾好情绪,然后跟着吴岩祖他们离开。
算起来,我黎寻能为他们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多。
接下来,何去何从,我很迷茫,却又很坚定。
虽然大多数人不甘愿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但我的态度却很坚决,容不得任何多余的废话。
梅花和夏灵,我就暂时托付给了吴岩祖和董然,至于董青,我希望他遇事能多动动脑子,好好活下去。
金子和小金子,或许因为情绪低沉,见我这样,也难得没有纠缠。
吴岩祖拍了拍我的肩膀,张了张嘴,显得很愧疚,最后却没说出话来,硬拉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夏灵转身上了车。
我靠在土堆前,打开了罐头,慢慢的吃着,周围很静。
从来便是孤身一人,也从不畏惧孤独与寒冷。
队伍走后,我哪里也没去,就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前方的中转站。
期间还断断续续的睡过去了几次,做了一些零碎的梦,隐约记得有明光岛的画面。
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人们穿着干净的衣服,在绿莹莹的草地上,光着脚踝,散着步,相识而笑。
天总是瓦蓝瓦蓝的,阳光照的很很舒服。
不像亥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看不到太阳,更看不到星星,就像有无数只魔鬼,在天上大口的吞吐着,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第二天傍晚,天刚刚暗了下去,老人带着车队,提前来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