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残手党小队的崩溃而逃,一大半的丧尸都追赶他们而去的,还有几只落单的想要爬上峭壁,早就被守在两侧的骨雕和董青轻易给砍翻,一场本来十分凶险的阻击战,因此而暂时告一段落。
谁也没想到这场激战会以丧尸暴动的形式而结束,而小金子独特的个人魅力,再一次的征服了在场的各位,也深深的震撼到了我。
老实讲,将对方某个目标集火干掉,使其变成丧尸,从敌人内部进行瓦解的办法,只要能静下心来不难想到,但恰恰是,在激烈的枪火交替下,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的前提下,还能沉下心去琢磨,这般强悍的心理素质一般人绝难拥有。
又是小金子,他给小队一次又一次的带来了不止是惊喜,还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尤其是这一次,他主动接过指挥权,让我意识到,小金子真的长大了,开始学会主动去担当了,我很欣慰,鼻子甚至有些酸。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过,以小金子的能力,他若一直活下去,成长下去,将来的他,在末世中行走的路,将会达到无数幸存者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是的,我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一个在亥城那种地狱中死里逃生出来的孩子,他所拥有的是其他幸存者无法想象的成长经历,想要活下去这必将迫使着他,不断的做出自我改变,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应付各种各样的危机,并且坚持活下去。
他终日以较小的身躯,穿过密密麻麻的尸群,拿起枪,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人的背后,掠夺他人的物资,遇到反抗,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对方。
他也会扮作毫无威胁,天真无害的样子,出现在其他幸存者面前,当对方对他放下防备的那一刻,便是他目露凶光的时刻。
我记得董青曾经问过小金子,问他杀过多少人,旁边的金子则回答说,别问,问了能吓死你。
那时我就知道,小金子小小的年纪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好人的,或恶人的,不管什么人,他认为要杀掉的,总有他的自我一套定义,我不会像董青那样傻兮兮的去关心他人之前的所作所为。
正如我常常会提到的,在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没有一双手是干净的,谁也不必表现的无辜可怜,楚楚动人,每个人总会有违背自己意愿的时候,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你不问,那就一切都不存在。
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仍是面对面的彼此。
我们对队友,最自己身边的人,真诚,宽容,理解,且充满怜悯,谁又管我们曾经是否满身是血,站在他人的尸体前呢。
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要问,不必问。
因为,所有的一切,你只有去接受。
我也想过,如果我有幸将来能在末世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会如何在这世上长大成人,当我有一天死去,他又将如何独自面对这世上的一切,我真的想过,如果他能如小金子一般,哪怕只有小金子的一半,我就会安心。
当然,我最欣慰的,还是他能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主动接下我手中的指挥权,将小队从生死边缘拉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现了担当和责任感。
但我不会完全把指挥权交给他,并非因为我愿意享受权力,实际上蟑螂敢死队的队长,一点也不好当,痛苦的时候似乎更多,我之所以要留着队长的权力,是因为认为还没到时候。
我相信小队中只有我,最能真切的感受到队长的无奈,根本没办法一如既往的保持洒脱和漫不经心,因为你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他人的生死。
很多时候,我都会选择第一个冲锋,并非是我无所畏惧,我也怕死,但常常危机降临时,队长的身份逼迫着你,你不冲锋,你身后的队友就要替你冲锋,他们可能会受伤,也可能会死。
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第一个迎上去,即使面对枪林弹雨,也不能回头。
我不愿小金子接替这份危险的工作,至少现在还不能,他仍需要成长,他的年龄再长,身体在慢慢接近成年人,心态也再一天比一天的成熟。
我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他多承担一些,将风险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小队的前途。
我始终认为,终有一天,小金子一定能带蟑螂敢死队走的更远,但在此之前,我不求他能理解。
“黎寻,你知道的,刚才那种情况,我没时间和你解释。”小金子抬头看着我。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但解释就多余了,我看起来像是独裁者?”
“希望你不是,以后别也是。”
我苦笑不得,这天直接给聊死了。
“黎寻呐……”吴彦祖扛着枪走到我面前:“老祖看到你,还没觉得怎么着,可每次盯着小金子,就觉得是真老了,都说乱世出英雄,一点没错,但老祖更期待的是后半句。”
“什么?”
“英雄造时势。”吴彦祖拍了拍我,眼睛却一直盯着默默走远的小金子,感觉在发光:“以后可不能再他当孩子了,你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孩儿么?”
“看看黑虹去。”我转过身朝顾茗欣那边走去。
黑虹的状态还算稳定,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脸色苍白的样子,还是令人十分担忧。
“一共五块碎弹片。”顾茗欣指着一旁搁置的碎片:“还好都取出来了,暂时应该没了生命危险。”
“现在能动了?”我问。
“不可以。”星野真弓抬起了头,一脸的严肃:“她,很虚弱,不可以,移动。”
“这就麻烦了。”我惆怅的望着残手党逃离的方向:“如果之前能将他们全歼也还好,毕竟逃走了一些,尤其那个狡诈的队长,很难说,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小队在附近,待这里时间久了,恐怕还会有意外发生。”
“是这么个理。”吴彦祖补充道:“留在这里,就算对方不找来,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事,再怕黑虹给冻坏了就不好了。”
“不行爷们儿背着她走。”董青跃跃欲试:“总之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她再挨冻了。”
“背,不可以。”星野真弓拦在董青面前,寸步不让,对待生命认真的样子,不禁令人肃然起敬。“她,不可以,移动。”
“听星野真弓的吧。”顾茗欣看着董青:“没有她,黑虹早就坚持不住了。”
“等等,老祖好像想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办法。”吴彦祖突然瞪大了眼睛,拉着董青就朝坡下跑,没一会儿只见这二人,居然砍起了树,众人跟上去才得知,吴彦祖这主意还真不赖。
黑虹是不好再移动,但我们可以制作担架,抬着她进行转移。
星野真弓再三考虑后,最终也只能应了下来,但她特别强调,担架一定要做的足够的稳定,最好能让六个人同时抬着她。
看着星野真弓认真的样子,我暗暗庆幸,当初把她拉进小队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有一个认真严肃的医生,是大家的福气。
在众人共同努力下,担架的支架很快就做好了,承重用的床布本来也很好解决,地上一地的尸体,随便从身上拔些衣服,多缠几层应该不是问题,但董青却不乐意,非说那是丧尸穿过的衣服,晦气的很,结果愣是不听大家的劝,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拔的只剩下了一个背心。
他这样的举动搞的我和骨雕,以及另外两名战士,十分的被动。
这冰天雪地脱衣服,实在扛不住,可不脱吧,人董青都把自己快扒光了,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儿,不脱几件实在说不过去。
吴彦祖这老家伙,见董青脱衣服的时候,早早就躲开了,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老奸巨猾,压根不参与。
小金子本来穿的就单薄,也没想脱的意思,只能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在纠结了。
“可以,脱。”星野真弓板着脸解释道:“上次,药,很多,治感冒,你们冻了,我可以治,脱吧。”
刚还在夸星野真弓良心好医生,一转眼就被打脸了,特别是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泪崩。
骨雕看着我,我看着骨雕,还能怎么着,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