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的态度让我感到很是意外,在我看来,目前似乎最有可能的目标,就是卷毛和红衣女人。
刚才我故意想要激怒他们,卷毛也几乎就要着道,话里话外分明十分的排斥我们小队,并且还多次出言警告,若不是红衣女人出面阻拦,依卷毛的口无遮拦的性子,肯定会暴露的更加彻底,就在我几乎就能断定,目标就是他二人时,小金子却又肯定的说不是他们。
“小金子你都听到了些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我听到了他们正在策划准备枪袭第二个人……”
“什么意思?”董然错愕的问道:“既然你已经听到这些,又为何断定凶手不是他们?”
“对啊?”我也不解的问道:“他们这么说,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是第一起枪袭案的凶手,小金子你说明白点,别打哑谜,我都听糊涂了。”
“起初我听到这里和你们想的一样,也认为他们是自己承认了,可仔细一想,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们上到楼梯时,刚好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谈论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吗?”
“你是说……”董然皱了皱眉头:“他们是有意想让我们偷听到这些,或者说根本就是在演戏?”
“没错。”小金子说道:“听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听到所谓的真相,我想,卷毛和红衣女人背后还有人,他们俩是故意想让我们听到谈话的内容。”
小金子的话让我感觉极为的震惊,我必须承认,并非是我忽略了细节,而是我的脑子根本就不如小金子的好使。
他虽然年轻很小,但考虑事情的角度,总是异于常人,每每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若非他提醒的及时,我可能还在为刚才故意激怒卷毛这件事而沾沾自喜,以为对方是着了我的道,却根本想不到,原来自己根本就是在自作聪明,反而先一步陷入了对方的陷阱。
仔细想来,小金子说的是对的,一楼和二楼之间只有十几步台阶,并且之间并无阻拦,任何人想上都能随时上去,可偏偏在我们准备潜上去时,对方开始了窃窃私语,而且谈论的内容,还是跟直接跟枪袭案有关的天大的事,越想越觉得太不合乎常理。
没错了,对方就是在故意和我们演习,其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误导我们的判断,从而把目标转移到他们身上。
可问题又来了,他们这么做,即使误导成功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或者说,他们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一出戏,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感觉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整件事扑朔迷离,玄之又玄,就算用局中局都不足以形容眼下的情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其实小金子的总结并不准确,卷毛和红衣女人就算不是凶手,那也一定是凶手的帮凶。
如此也可以断定,整件事从一开始就绝不是单单一两个人在暗中使坏,背后一定牵连着更多的人。
“小金子,你还听到了些什么?”董然问道。
“一开始我听到的是,他们在小声谈论之前的枪袭岸,大概意思是,害怕这件事被暴露,从而被营地驱逐出去,也正因听到这些,我才敢断定,他们的话就是在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你们想一想,如果害怕一件事被暴露,难道最正确的做法不该是闭口不谈吗,即使要谈,也不该选择在楼梯处就能听到的地方谈论。”
我点了点头,认可小金子的观点,确实是这样,事情的风波还未结束,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谈论此事,摆明了就是想让其他人听到。
“随后他们开始抱怨起,小队的意外加入,会导致营地的食物危机更进一步加深,哦对了,他们还谈到了姓吴的还是老鹏颖子他们,听他们的口气对他们似乎积怨已久,早就受不了营地一直被他们操作着,说是要利用小队和营地的矛盾,借我们的手去针对老鹏他们,最好是能激起两边的战斗,他们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然后……大致上就这些……”
我和董然对视了一眼,暗暗感到心惊,真是好险,要没有小金子的提醒,事情的发展,必然会使小队陷入极其凶险的地步。
卷毛和红衣女人谈话的内容,所指向的信息,其实只有一点。
那便是,故意想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激进派身上,并且认定激进派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凶手。
但奇怪的是,红衣女人和卷毛,不就是激进派的代表吗,他们自己揭露自己,还故意让我们听到,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其实他二人和激进派有矛盾,想借我们的手坑害激进派。
又或者说,其实他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激进派的人,等等……
我揉了揉了太阳穴,并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却又没能抓住。
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朝下分析……
如果说卷毛和红衣女人根本就不是激进派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说,吴老师给我们的信息有误?
没错,就是这样!
卷毛和红衣女人属于激进派,是从吴老师口中得出的结论,并且他本人也肯定了的,可前提不成立的话,就说明要么吴老师本身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要么……要么,吴老师在撒谎!
“黎寻,你在想什么……”小金子见我半天不说话,好奇的问道。
我转向董然,他也同样在冥思苦想。
“董然,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董然看向我,我二人对视了几秒,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同一句话。
“吴老师有问题!”
小金子奇怪的盯着我俩:“你们在说什么,就不能分享吗?”
“这话就说来话长了”我看着小金子:“之后会和你说明白,但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应该可以肯定整件事的幕后凶手了。”
小金子问:“你们说的是姓吴的?”
我看着董然点了点头:“不敢百分百,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小金子摇了摇头:“他不是营地的创立者之一吗,这么做,对营地有什么好处?”
董然说:“没错,我们之前正是因为他这层身份,才下意识的走入了思维的死胡同,从头到尾就没把目标放在他身上,这也导致出现了思维惯性,他说什么,我们潜意识的认定就是对的。”
“是的。”我点头道:“如果不是因为小金子的提醒,我们几乎就要落入了圈套,卷毛和红衣女人交谈的内容以及他们的态度,和吴老师给我们提供的信息链,几乎如出一辙,相信了吴老师,自然会对他二人的谈话内容信以为真,便会继续朝着陷阱一步步走去而不自知,或者说,相信了红衣女人和卷毛的话,也一定会认为吴老师提供的信息是完全正确的,之所以会这样,根本原因在于,吴老师和卷毛红衣女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小金子瞪大了眼睛:“你们是说……其实是姓吴的故意借他二人的口,来误导我们的判断,从而借我们的手,替他们杀人?”
“小金子你实在太聪明了。”我伸出拇指,由衷的赞道:“简单几句话,连他们的目的都猜出来了,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董然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们说的对。”董然说道:“但我还有疑虑,姓吴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于营地有什么好处?”
我摇了摇头:“这同时也是我的疑虑,我不太明白,一个营地的创立者,为何要在二十多年的苦苦坚守后,做出这样有可能彻底毁掉营地的事情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小金子问。
“他们不仁,我们又何必再多顾虑。”董然沉声道:“不如直接先干掉姓吴的,趁他还没有防备。”
“你怎知他没有防备?”小金子反问道:“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准备。”
“小金子说的对。”我拍了拍董然:“狡猾的敌人,是绝不会犯下轻视对手的错误,况且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干掉了姓吴的,就不可避免的与整个营地发生战斗,毕竟他们手里也有武器,能避免正面冲突就最好避免。”
董然皱了皱眉头,警惕道:“你们的意思是……”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怪仨儿的情况,他一刻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我的心就一刻得不到安宁。
一旦和营地的武装力量发生激烈的冲突,到时如何安全转移怪仨儿就成了大问题。
营地的大门被反锁着,我们没有钥匙,门窗又是很结实的加厚型钢化玻璃,想要快速突破应该不现实。
另外营地外面依然是漫天的风沙,比起我们刚进来时,似乎还要猛烈了一些,这时候就算能成功逃出去,到了外面,情况可能比此时还要糟糕。
种种条件限制下,即使我们现在弄清楚了事件的真相,却也不能直接采取行动。
我认为,当下最正确的做法是,知道却要装作不知,将计就计,且看姓吴的等人该怎么继续唱好这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