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早时,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在末世中,最多余的,也是最危险的,便是怜悯之心。
那时的我深以为然,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始终保持着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状态,日子过的虽麻木了些,却也心安理得。
没有希望,便不会绝望。
但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一定能逃的了的,故事总会找上你,在某个时间段,你必然会成为故事的主角,不可避免的会成为身边人的关注点,到了那时,所有的情绪都会找上你,当然也包括该死的怜悯之心。
是人,就一定会有怜悯之心,或多或少,但总是会有,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在小朵的问题上,我陷入了两难之地,这种感觉让我心灰意冷,是的,我必须承认,在某一刻,我确实心灰意冷。
不知所措,会使人感到无比的疲倦,从而心灰意冷。
让其他人去承担起小朵,这本不是我作为队长能做出的选择,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身边的人,我想了一圈,甚至连夏灵都想到了,唯独忽略了怪仨儿。
在我的潜意识中,其实和董青一样,对于怪仨儿的本事,还停留在遇到危险,第一个跑路的印象中,自然想不到,他还能去照顾别人。
可稍微转过神一想,我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蠢了,队伍里还真就没有比怪仨儿更适合照顾小朵的人选了。
当然怪仨儿对小朵的心思,谁都知道,小朵骨子里排斥怪仨儿,大家也看的明白,讲道理,也确实不该给怪仨儿趁虚而入的机会,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没什么道理,去剥夺怪仨儿追求小朵的权利。
怪仨儿虽然不靠谱,但肉眼可见的,每一天都在发生着改变,首先他真正融入队伍的态度是积极的,其次,他也开始不那么自私了,在许多小事上,已经表现出了略有担当的姿态,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座的每一位,有谁到现在还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就一定比怪仨儿的能力强呢?
董青吗?
要说单打独斗,十个怪仨儿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还是赤手空拳的状态下,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但别忘了,我们所处的是末世,丧尸横行的末世,在怪仨儿奇异能力的加持下,就是一百个董青,真要撕破脸皮,和怪仨儿斗起狠来,我敢说董青毫无希望。
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是一样。
别的不说,怪仨儿想跑,朝尸群里一钻,我们就只能干瞪着眼,拿他毫无办法。
更何况,就在刚刚不久前的制药厂事件中,怪仨儿还向我们展现了他另外两个奇异的能力。
最夸张的还要数,能用唾液,或者血液去感染幸存者,等到一定时间,还能进一步的控制他们的行为这种近乎变态的能力。
倘若时间能回转,让此时的怪仨儿回到复活会那一时间,我想,当怪仨儿再次对那些无知的信徒,高呼道我就是你们的神时,相信再没人敢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换而言之,如果说,我现在才刚刚认识怪仨儿,得知他的这种能力,一定会惊为天人,把他当神也一点不过分。
有了这种能力,再加上怪仨儿的聪明脑子,我愿意相信,从此以后,一般人或寻常队伍,想要要挟或挟持他,只会自取其辱,这已不单单是自保能力,同时也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攻击手段。
我甚至不敢往深了去想,如果说,有一天怪仨儿转过头来对付我们,那又会是怎样灾难性的场面。
除此之外,怪仨儿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不仅他能穿梭在丧尸中,毫发无损,并且还能让直接接触到他,比如手扶着他,搀着他,或者紧贴着他等等行为的人,也同时能免于丧尸的袭击。
也就是说,只要寸步不离的紧挨着怪仨儿,在遇到丧尸的袭击时,至少能保证性命无忧。
如此一来,谁还敢说,自己是比怪仨儿更适合保护小朵的人选呢?
我能想到这一点,队伍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明白,包括董青在内。
董青虽然鲁莽,说话不爱过脑子,可并不傻,见大家对于怪仨儿的自告奋勇,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他马上就皱起了眉头,稍微过了几秒,一甩手,无趣的坐了下来。
“董青,仨爷儿还不知道你?”怪仨儿笑了笑:“你呀,就是这张破嘴,都烂透了,心眼却比谁都实诚,放心,仨爷儿压根就没跟你计较过。”
“咋滴,你还计较上了?”董青不乐意了,撸起袖子,递到怪仨儿面前:“来来,你要牛逼,逮住咬一口,你看爷们儿怂不怂?”
“那好啊。”怪仨儿一把抓住了董青的手,作势就要咬,吓的众人连连惊呼。
董青猛的抽回手,一把推开了怪仨儿,骂道:“你吗呀!你来真的?”
“刚谁说自己压根不带怂的?”怪仨儿撇了撇嘴:“就这点出息啊?”
“蓸!”董青赶紧收回袖子,骂道:“这特么能一样吗,怪仨儿,爷们儿把话撂这儿,你小子要真敢咬,爷们儿二话不说,当场把自己眼睛珠子就戳瞎,绝对不可能让你能摆布爷们儿。”
“这么狠?”怪仨儿吃惊的望着董青,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叹了叹气:“好吧,你赢了……”
“行了。”我摆了摆手:“仨儿,你记住,以后这种玩笑最好别开,你自己可能没感觉,但你问问在座的谁不提心吊胆?”
“嘿嘿,老大,没您说的这么夸张吧?”怪仨儿挠了挠头。
“你说呢!”我瞪了一眼怪仨儿,转向小朵:“小朵,让怪仨儿在你生病期间负责你的安全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小朵心虚的偷偷看了眼怪仨儿,几次张嘴,最后却还是点了头。
她此时的心情肯定比谁都要复杂,但她也没明白自己此时多说无益,因为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怪仨儿保护她的安全,已成了没办法脱掉的事实。
暂时商量妥当小朵的安全问题,我也长舒了一口气,大家也都一样,很快在餐桌上大声说笑了起来。
因为在此地不必考虑丧尸的危机,所以在董青的提议下,很快众人又开始碰起了杯,按说我应该制止他们的,但又难得见到大家发自内心的愉悦,便由他们去了。
当然,谁劝我都没用,我反正是滴酒未沾,他们喝的热闹,我厚着脸皮向吴岩祖讨了两只烟,端起了枪站到了门外,替他们放哨。
虽说别墅位于深山之中,十分偏僻,丧尸都不愿意来这种了无人烟的鬼地方,但站岗放哨还是有必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了,说起枪,也真是好笑,之前莽子那伙人将我们的枪给收走了,后来我们在别墅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也没寻见,谁成想,后来居然因为怪仨儿跑到车轱辘边拉肚子,一侧头居然发现,我们的枪居然都藏在了皮卡车的地盘下面。
也幸亏了怪仨儿拉肚子,不然谁能想到这帮家伙,能想到把枪藏在这里,很难说我们开着车,就算把车开报废了,会不会发现这么奇怪的事情。
比较遗憾的是,大家的枪和武器是找到了,半箱子弹却怎么也寻不见,别墅里找遍了,就连球馆里后来我们也去找了好几遍,甚至后来都开始挖起了坑,只当是那帮家伙把子弹箱给埋在了地下,直到此时依然毫无线索。
好在弹匣里都是满的,也能将就对付一阵子,因为有两箱价值昂贵的精神类止痛药,所以子弹丢了便丢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碰到某些做生意的人,可以用药和他们换上一些子弹。
外面还是非常冷的,大山里的风虽然不大,但每次来的都很突然,猛的扑到人脸上,然后急速带过。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续上第二根,烟是好东西,用力吸气的同时,能让人保持足够的冷静,我没有烟瘾,偶尔喜欢来一根,还经常被呛着,但抽着抽着,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吴岩祖是个极其吝啬的家伙,他向来喜欢收藏各种好东西,什么烟啊酒的手雷什么的,但从不会主动拿出来和人分享,每次问他讨要些,都跟要了他的老命似的,就比如此时酒桌上的酒,吴岩祖是怎么也喝不痛快,别人越痛快,他就越不痛快,心里不知道把提议的董青给诅咒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还有我手中的烟,这老头的胡子又浓又密,天生带着卷,里面藏着外人不足道哉的大秘密,那就是特别能藏烟,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能在胡子里一次藏几十只烟,更离谱的是,他又是怎么做到,在活动自如的前提下,还不被人给发现的。
我想不明白,问他他也不说,还说什么,谁还不能有点看家本事了。
我最终还是把第二支点上了,刚抽一口,突然被人给截走,回头一看,居然是董然,他丝毫不嫌弃的把烟屁股赛到自己嘴里,看了我一眼:“我替你站一会儿,老祖他们喊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