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的警戒状况的确如黑飙所言,外围严密看守的同时,内部却是异常松软,大概是没想过会有人敢冲撞总督府。
趁着总督府外的警卫队还未冲进来,我甩开了阻拦之人,迅速朝吴岩祖的方向跑去。
“老头,你跑错方向了,这边!”我招了招手。
根据黑飙的提示,飞爷的房间位于第三层左侧倒数第三个房间便是。
本以为劫持飞爷是一件非常艰难,九死一生的事,但谁也没想到,踹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和门内的人一时都呆住了,面面相觑,还是吴岩祖问了句:“飞爷?”
一个谢顶的,戴着黑框眼镜,镜片看起来非常厚的中老年人,手里正拿着一个螺丝刀,呆滞的看着我们,点了点头。
在之前黑飙和我大致描述过飞爷的样貌,严重谢顶,高度近视,身材矮瘦,因长期趴在工作台,还有些驼背,除此之外,平平无奇,乍一看跟普通的幸存者并无差异的就是飞爷。
眼前的人对照黑飙的描述,特征基本都对上了,也越是这样,我反而越心慌,怎么会这么容易?
吴岩祖心比较大,见飞爷自己点头了,二话没说跑了过去,勒住人脖子就往后拽,同时另一只手拔出了枪,抵在人太阳穴处。
“你,你们弄啥咧?”飞爷也有些懵,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
听着走廊越来越紧的脚步声,我也来不及多想,跟吴岩祖一道拿枪抵着飞爷,朝门外慢慢走去。
“飞爷,很抱歉,想要活命就让你的警卫队撤了吧。”
飞爷的声音有些干瘪,而且还带着很浓的口音:“你们到底是啥子人嘛,老汉又没惹着你们,这是弄啥咧?”
“呦,还是地道的北方口音。”吴岩祖乐呵了:“老弟,看年龄你不比我年长,叫声老弟没毛病吧?我们是啥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还装傻呢,没多久前,我们一个叫黑虹的队友,被你们的人给绑到这里了,识趣些赶紧放人,咱进水不犯河水,立马就撤,要是不讲理,那就对不住了。”
“哈锤子!”飞爷拍了拍吴岩祖的手:“伙计放手,厄当是哈子事嘛,闹半天是黑虹女娃,早说咧!”
那飞爷语速很快,我愣是一句没听懂,倒是吴岩祖跟他聊的起劲,把我晾在了一旁。
在这期间,几十名警卫队的人摸了过来,本以会有一场恶斗,没成想竟被飞爷给骂走了。
没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我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黑虹,我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并无不妥,张了张嘴,有些涉及隐私的话,还是不好开口。
“队长,你这啥表情啊,磨磨唧唧的,你不就想问,我有没有被人给侵犯,没有的事。”黑虹说着走到吴岩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老祖可以放手了,飞爷不是什么恶人,这里面的事说来话长。”
吴岩祖也没迟疑,松开了飞爷,飞爷揉了揉脖子,显得有些不乐意,摆了摆手:“宰几个坐嘛。”说完又开始摆弄他手上玩意儿去了,那样子像是压根就不关心我们到底是谁。
我有些懵,这都什么跟人什么,人提着枪找上门,也挟持过了,一转眼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这老头心咋那么大呢?
另外他说的话,我是一句听不懂。
吴岩祖随手搬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见我发呆,笑了笑:“人让你自己随便坐,行了,别拘着了,咱先听听再说。”
直到此时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从黑飙口中所认知的飞爷,居然会是眼前这副模样,他穿着朴素,尤其脚下踩的是一双都破了窟窿的老布鞋,粗布制的衣裳仔细看,也有好几处补丁。
人也是又瘦又黄,怎么看都像一个连基本生存都难保障的糟老头子,哪里有一点总督大人该有的威严。
“黑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飞爷的话,只能转头去问黑虹。
“嗨,都是误会,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带话去了,谁知人回来说根本找不到你们的影儿,我还以为你们这帮混蛋要把我甩了呢,还行,还算有良心,那个,董青的伤……”
“董青没大问题。误会,什么误会,你倒是说明白。”
“本来呢,我确实被抓到了总督府,要被送到下面的授孕室,但好在去之前见了飞爷一面,不见不知道,你们猜怎么着……”
“你先等等。”我皱了皱眉头:“我有点乱,慢慢说,授孕室,也就是说那些女人的遭遇都是真的了?”
“算是吧。”黑虹点了点头。
“什么叫算是?”吴岩祖不乐意了:“黑虹姑娘,之前为此你闹得最凶,怎么一转眼就变了立场,那种惨无人道的地方,你居然说算是吧,几个意思!”
“哎,之前怪我太鲁莽,没了解清楚。”黑虹看了眼飞爷,继续说道:“飞爷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咱先不说这事……”
吴岩祖蹭一下站了起来:“不行,今儿这事必须说清楚,还有新生代的事也得说清楚,否则就不算完。”
“飞爷,这……”黑虹看向飞爷,后者依旧忙着手里的伙,摆了摆手:“说。”
“那好。”黑虹转过身,分别看了我和吴岩祖一眼,想了想说道:“你们应该也听出来了,飞爷不是本地的人,他是来自很远的北方,所以除了总督这一身份,还有另一个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特殊身份。”
“继续。”
黑虹突然问:“你们还记得基地组织的斩首派吗?”
我愣了愣,随后问道:“你当初不就是斩首派的,怎么突然提这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黑虹又看了飞爷一眼,接着说道:“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飞爷居然也是我斩首派的一员!”
“什么跟什么!”吴岩祖傻眼了:“黑虹,你是不是觉得老祖跟董青一样傻,堂堂总督大人,会是你斩首派一员,这完全挨不上啊!”
“嗨,之前我听说时,也不相信。”黑虹认真地说道:“可事实就是事实,飞爷能和我对上组织的暗号,而且还是他主动认出我是同志,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后来仔细想想,也对。虽说组织接连派了好几个作战部队前往亥城,对活死人启动斩首计划都以失败告终,但并不意味组织就没留后手……”
吴岩祖迟疑指着一旁的飞爷问道:“你是说你们组织的后手就是他?”
“准确说,应该是飞爷和他的欢乐城,欢乐城的创立,正是组织长远计划的一部分,死城的势力实在太过庞大,经过多次的行动证明,想要将活死人斩首,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一是我们对死城地形,以及活死人的藏身地知之甚少外,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作战人员太少,每一次行动还未接近死城核心区域,甚至很多次连死城都没闯入,队伍就被冲散瓦解。”
“老祖明白了。”吴岩祖拍了拍脑袋,似乎有所醒悟:“所以你们组织在卞城这种地方,秘密建立了欢乐城,然后不惜以女人和小女孩的牺牲为代价,秘密的授孕着新生一代,试图将他们培训成无往不利的作战机器,以此作为对抗死城的资本?”
“不,老祖你说对抗太过夸张了。”黑虹转头看向我:“队长,你是否还记得,在死斗场时我曾和你说过,我们斩首派的作战部队,进入死城后,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这件事吗?”
黑虹见我点头,暗暗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遇到飞爷后,我才明白,不是他们不够勇敢,也并非是他们背叛了组织,背叛了信仰,是人都怕死,谁也不例外,这是最基本的人性,然而我们的任务关系到全人类的未来,就必须要克服掉这种人性,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小便对战士们灌输为了组织,为了理想,悍不惧死的思想,甚至在他们还处于培孕室中,这样的工作每日也要坚持重复的去做。”
“这算什么?吴岩祖气的吹胡子瞪眼:“黑虹,你是不是傻了,这样的组织你也信?搁在过去,这特么就是妥妥一邪教啊,赶紧的,听老祖的话,跟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刀两断,一群神经病!”